太子出征京城里便只剩下了三皇子和六皇子,所有朝廷官员们本以为大皇子死后,朝堂之上会安静许多时日。但没有想到就在太子出征之后的第三天,这偌大的京城又发生了新的事端。六皇子住在京郊北边的一处竹园,这里装饰的远没有三皇子的府院豪气奢华,倒显得格外幽静,这竹园的风格倒是与六皇子平时的做事行径比起来有些大相径庭。“嗖!”
一声破晓的剑声在竹园中响起,六皇子手拿佩剑,四处挥舞,神态飘逸,即使他如今年纪尚小,但俊朗的面孔已经初具雏形,看起来英武非凡。身上没有什么与生俱来的贵气,整个人的气势虽然蓬勃但却不像其他皇子那般具有攻击性。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只怕见过他第一眼的人都会把他当成一位游走江湖的豪义侠客。颜雨辰,这位当朝内阁大员就这么坐在竹园中的石桌上,静静地端着茶杯喝着浓茶,饶有兴致地观看着正在练剑的外甥。六皇子手握长剑,手臂弯曲,一道凌厉的剑光扫向了一旁散落的竹叶,顿时将地上散落的竹叶挑起,被一片翠绿竹叶包围着他双目闪过一道凌厉寒光,甩出手中长剑,只见一片片落叶竟然被他甩出的长剑剑尖刺穿,这种剑法,不说出神入化,但可以可以谈得上是精辟入里了。“好!”
颜雨辰忍不住鼓起了掌,大笑道:“你这穿扬剑法又有精进呐!”
听到舅舅的夸奖,六皇子淡然一笑,将自己甩出的长剑又收了起来,走到了石桌旁将摆在桌上的茶壶直接提起,毫无形象地拿着茶壶灌了自己几口解渴。“你啊你!怎么这般不注重身份!”
颜雨辰见他这般粗豪的做派,忍不住出言提醒道:“在外边,你可不能做这副派头,再怎么样,你也是个皇子。”
六皇子却毫不在意,直接坐上了舅舅一旁的空位上,露出了怪异的笑容,“那要我学三哥?还是学太子哥哥?呵呵,父皇为何喜我?就因为我不像个皇子啊......”听到他饱含深意的话,颜雨辰眼珠也开始打转,笑着说道:“这倒也是,圣上这么多儿子,最为亲近的就是你了。你刚刚的说法倒还真有几分道理,就因为你不像个皇子,只像是他的儿子,什么都不争不抢,行事百无禁忌,他才喜欢你。”
六皇子颔首,摸了摸自己的爱剑,半响没有说话。“行了,说正事吧。”
颜雨辰摆了摆手,说起了正事,“大皇子现在殁了,那段时间你三哥跟皇上变得亲近了不少。我原本以为有些不妙,但最近看皇上的态度,似乎对三皇子又冷下来了。就在昨日,你知道吗,后宫里的一个罗贵人,被处死了。罪名是通奸!”
六皇子闻言一愣,皱起了眉头,“罗贵人?是什么人?”
这也不怪乎他记不得自己皇帝老爹后宫的女人,最主要的是后宫里的嫔妃实在太多了,再加上他母亲贵为贵妃,他往往能记住的都是些能跟自己生母搭上话的嫔级以上妃子,像这样一个小小的贵人,他还真不一定有什么记忆。“是什么人不重要,她被处死的罪名才算有说头。”
颜雨辰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说道:“按理说妃子通奸在后宫处虽说不算常见,但也是偶有发生的。我本也不怎么在意的,只不过这罗贵人,是皇上亲自下令处死的,而且还株连了九族。你仔细想想,若只是普通的通奸之罪,皇上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吧?当时我也是有着这份疑惑,才从宫里探了探消息,结果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这与罗贵人通奸的人,有可能就是你那好三哥!三皇子!”
“什么?”
六皇子一听,也被惊住了,瞠目结舌道:“真的假的?他不能干出这等蠢事来吧?”
“我看八成是真的。而且皇上也清楚了,不然他为何发这么大怒火?”
颜雨辰摸了摸下巴,言之凿凿的说道:“你再想想,为何前段时间与三皇子还算亲密的皇上,怎么突然这段时间就冷落他了呢?这其中没有文章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这种已经属于皇室家丑了,皇上自然是不可能明晃晃的拿出来说的。”
说完,颜雨辰又从自己的长衣内口拿出了一封手写的信纸,“我觉着这是个机会,昨日我还收到了总财监司副司李大人传过来的书信,他直言告知我,他自己手里有些三皇子的底料,其中牵涉了凉州近几年的税款事宜。之前因为总督案身死的柳青孑,这些年来没少克扣上缴朝廷的地方税款,这些可都落在了三皇子的口袋里。”
六皇子闻言,皱起了眉头,将舅舅递给自己的那封手写书信仔细地查阅一番之后,不解的问道:“总财监司的一把手不是于洪生吗?那于洪生不是江寒的人?江寒现在,不是跟三哥打得火热?这副司李大人传过来的东西,能有可信度?”
颜雨辰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淡然道:“总司于洪生是江寒的人没错,但这副司李大人可不是跟他们穿一条裤子的,你想啊,当年若不是江寒从中作梗,这总司的位置八成是他李大人的,但是被江寒硬生生的给夺了去,他能对江寒又好脸色才怪了!更何况整个总财监司的人都知道两人不和,我也仔细的确认过,他在信里提到的事也并非无的放矢。”
六皇子这才放下心来,将信纸重新折好,眨了眨眼,面不改色的说道:“舅舅是打算让我去父皇那里告一状?”
颜雨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六皇子的话;六皇子随即做出一副思索状,“我若做了,我怕父皇会多心.....他之所以喜我宠我,便是看重我这不争不抢的安分。你也不是不知道,父皇的疑心一向很重。”
颜雨辰闻言,露出了毫不在意的笑脸,劝解道:“凌云,如今京城就剩下你和三皇子了,你觉着有了上次的凉州总督案,三皇子能不想法子针对你吗?这已经不是你争不争的问题了,而是你该适当的展现锋芒了.....”说到这,他又顿了顿,隐晦道:“再说了,你真的不想争吗?凌云,你骗得了旁人,却骗不过我这个自幼教导你的老师。”
六皇子盛凌云一怔,露出无奈的笑容,正如他舅舅口中所说,他并非是不想争,而是太想争了,所以把自己藏得太深。甚至是自己的父皇和兄弟们都对他放下了防备,认为他是真的愿意当一个游戏人间的闲散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