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一步携带颜博胜离开艳明楼的几位轩辕家护卫,此时正以极快的速度跑进了城南巷口。就在这时,巷口顶处屋檐之上闪过一道黑影,那黑影瞧着因昏迷而被轩辕府护卫背起的颜博胜,目露寒光,掐着一根银针的大手蓄力一弹。一根若隐若现的细小银针刺进了颜博胜的手背。那银针刺入肉体迅速发黑,宛若脱落的皮屑一般从颜博胜的手背上散落在地。这施针全程竟没有引起轩辕府护卫的注意。由此可见黑影修为之深厚。颜家二公子在艳明楼与轩辕少鸿争风吃醋的事情很快便传扬了出去。要知道这次事件的两大主人公可都是盛天京城的风云人物,权贵子弟的花边八卦向来传的飞快,更不用说此事暗中还隐隐有人煽风点火了。颜博胜被轩辕护卫们带回了轩辕府,连同紧跟的除了柳乐湛与李弘达两位颜博胜的狗腿之外,还有后一步赶到的蒋荣轩和轩辕少鸿。轩辕府门客无数,精通医术的大手也不在少数。毫不夸张的说,轩辕府邸之中的医师大夫在技术上远超皇宫御医也说不定。一入轩辕府,轩辕少鸿便将自家府邸的各位医师叫了过来。二位年过中年的医师面色焦急,彼此互相交流过后,开始仔细查看受伤昏迷的颜博胜。“这.....”年长的那位中年医师最先查看完颜博胜的身子,明了具体情况之后,露出了一个苦瓜脸,“少爷,这颜公子受的伤不轻,只怕......”听到这话,饶是一向狂傲的轩辕少鸿都不由得一惊,急色道:“梁医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保不住他?”
另一位医师开口解释道:“梁医师的意思是,颜公子的伤势加重,并未无救。只是救治之后恐伤根基,这身修为只怕保不住了。而且,伤及五脏六腑,还会留下暗疾,就算治好了内伤,只怕也撑不过而立之年了。”
一旁的梁医师点了点头,道:“罗医师这话说的不错。就算治好了这伤势,毁去了修为不说,寿元也会受影响。”
“什么?”
轩辕少鸿脸色大变,一向处事不惊的他这一刻终于有些慌神。这颜博胜再怎么不堪也是当今皇帝的表哥,身份也十分尊贵。更何况颜博胜之所以受此重伤,确实是出自自己之手。众目睽睽之下,只怕自己也难逃斥责。“无论如何,先救好他的伤再说。”
轩辕少鸿说罢,带着柳、李、蒋三位世家子弟离开了房内。李弘达和柳乐湛这两位颜博胜的狗腿子听到颜博胜受伤如此之重,此刻早已吓破了胆。尤其是身在这轩辕府更是感到浑身不适起来。“轩辕公子,既......既然颜公子已经送至贵府进行医治,那,那我两就不多叨扰了。”
率先张口的还是较为冷静的柳乐湛,恭敬地行礼道。轩辕少鸿此刻正是心烦之际,有些厌恶地瞟了一眼柳李二人,摆手道:“恕不远送。”
柳乐湛与李弘达如临大赦,三步并作一步似得逃出了轩辕府。“少鸿,事已发生,多想无益。”
蒋荣轩出声安抚道:“再说了,是这颜博胜不知好歹,先对你动了歹意,这才落得如此下场,想必颜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出来。”
轩辕少鸿缓了缓神,长吁口气道:“多谢蒋兄劝慰,依我之见此事只怕不出片刻便会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了。我这轩辕府只怕也要变成是非之地,蒋兄还是赶紧离去吧。莫要被我拖累了。”
蒋荣轩神情复杂,连连作揖后这才起身离去。内院之中,很快便只剩下轩辕少鸿一人,他有些心绪不宁地来回踱步,脸色阴晴不定。“沓沓沓”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从院中传来,迎面走来的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见着来人,轩辕少鸿心中一颤,又是尊敬又是畏惧地凑上前去,“爷爷。”
轩辕泰和目光一沉,沉默许久后,问道:“能活吗?”
轩辕少鸿神情复杂,他自然知道自家老爷子问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当下回道:“能活,但有伤根基,修为尽废。暗疾留身活不到三十岁。”
轩辕泰和听到这话瞳孔一震,半晌后才失神道:“这他娘的还不如死了呢!”
听到这话,轩辕少鸿连忙跪下请罪:“此事全怪孙儿与之争风吃醋酿成的大祸。还请爷爷责罚。”
轩辕泰和闻言叹了口气,一把将轩辕少鸿扶起,沉声道:“这事你是有错。但他颜家二子也不无辜。少鸿,你要记住,若成大事者就少将喜怒显于人前。这次的事当给你买个教训了。剩下的事,交给我这个老头子去办吧。”
轩辕少鸿闻言心中感动,双目发红道:“是,孙儿一定谨记爷爷的教诲。”
“去吧,好生歇息几日。剩下的事,你都不用管。”
轩辕泰和轻拍孙儿的肩膀安抚道。轩辕少鸿点了点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轩辕少鸿与颜家二公子争风吃醋,至颜家二子重伤一事彻底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一夜之间,整个京城再次哗然。两大巨头家族因为皇权的原因向来较为和睦,未曾想因为这等破事让两家关系蒙上了一层阴影。就在所有人将注意力都转移到轩辕家与颜家之时,另一出大戏也即将开幕。话说离开轩辕府的柳李二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各回各家,而是彼此结伴到了一家宵夜酒肆。“真他娘的晦气!”
李弘达大口喝着酒,烦闷不已。“要说这胜哥也是昏了头,这轩辕少鸿,怎么可以随意招惹。”
柳乐湛是纨绔三少之中唯一的聪明人,比起江南军武出身的李蒋二家的子弟,他这位文士家族出来的大少就算再怎么不堪,该有的见识还有有的。所以当他在艳明楼发现颜博胜与轩辕少鸿武斗之时,就下意识地感到了大事不妙。“胜哥往日机灵的很。我看要怪就怪那蒋家的蒋荣轩,他奶奶的!先是出言挑衅胜哥,再而搬出轩辕少鸿这座大佛。我看就是这小子不安好心。”
李弘达红着脸大声骂道。李蒋二家积怨已久,本就看不惯蒋家人的李弘达更是把这次事情的矛头全部指向了蒋荣轩。柳乐湛听到这话有些无语,就算人家蒋荣轩真像你说的这样暗算颜博胜,那也得颜博胜自个上当才行呐。说白了,这不就是颜博胜色心大发失了智吗。不得不说,这纨绔三少恶名远播,但彼此之间的感情确实深厚。颜博胜出事至今,这两人还为此打抱不平多有不忿,这份感情却是实打实的浓厚。喝了四五碗酒的李弘达脸色发红,似乎有些上头,恶狠狠地道:“乐哥,要不咱们逮住那蒋荣轩狠揍一顿出出气?”
柳乐湛闻言大惊失色:“你喝疯了?你还嫌不够乱是吗?我知道你们李家跟蒋家不对付,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想在这个敏感时机找他麻烦?”
李弘达冷哼一声,不服气的骂道:“现在揍他奶奶的又能如何?我李家怕他狗艹的蒋家不成?”
“祖宗大老爷,我服你了。你快别喝了。”
柳乐湛一头黑线,拉着李弘达就往酒肆外走,他是真怕这位爷喝醉上头再去惹出什么大麻烦出来。着急离开的两人并未发现,在他们前脚离开酒肆之时,后脚就被一个黑影跟上了。而在此时,后他们二人一步离开轩辕府的蒋荣轩朝着与他们二人相反的方向走去。“蒋公子留步。”
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的蒋荣轩闻言一愣,转首望去,只见一位身穿布衣的男子走进他身旁,“我家公子有请公子前去董姐酒肆一叙。”
“你家公子?”
蒋荣轩十分傲气地扬了扬头,嗤笑道:“你家公子是何人?叫我去就去?”
那布衣男子干笑几声,解释道:“蒋公子,我家公子是李弘达。莫不成蒋公子怕了我家公子不成?不敢与之会面?也对,毕竟两家积怨已深,蒋家公子害怕我李家公子倒也正常。”
被他这么一激的蒋荣轩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冷哼道:“荒谬,就是他亲哥李弘柏我也不屑一顾,更何况他这么一个废材?不就是要见我吗?前面指路,我倒想看看这王八蛋想干什么!”
布衣男子嘿嘿笑了两声,带着蒋荣轩朝着刚刚柳乐湛与李弘达歇脚的酒肆走去。带着蒋荣轩来到酒肆门口之后,布衣男子指了指酒肆的方向,未等蒋荣轩反应过来,这一路给他指路的布衣男子却突然消失不见了,速度之快让蒋荣轩大感不妙。如此诡异一幕,蒋荣轩也不是傻子,自然就察觉出一丝阴谋的味道出来。只不过还未等他仔细思考,酒肆之中走出了一位小二拽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整个身子拉近了酒肆店内。“你们是什么人?”
蒋荣轩被突然拉进酒肆彻底慌了神,待他望向店内,竟然骇然的发现店内躺着两个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李弘达与柳乐湛。“蒋公子,睡一觉就好了。”
就在这时,那位给蒋荣轩带路的布衣男子竟然从店内的后厨走了出来,一掌拍向蒋荣轩的脑门。蒋荣轩只觉天旋地转,双眼发黑,晕死了过去。待蒋荣轩昏迷,那布衣男子握拳轰向倒地的柳乐湛与李弘达。昏迷的柳乐湛与李弘达突遭拳击,喉中发甜猛吐了一口鲜血,死死地瞪着朝自己进攻的布衣男子。只可惜这两人未能再发出一丝声音,两人瞪大了双眼就这么死不瞑目的彻底咽气。胸膛之上还留着一处十分明显的黑煞拳印。扶住昏迷蒋荣轩的“店小二”望向布衣男子问道:“这蒋家少爷,怎么处理?”
布衣男子负手阴笑道:“他可不能死。把他扔在京郊外吧。”
那“店小二”点了点头,从后厨拿起一个麻袋装起昏迷的蒋荣轩,走到酒肆后门将装着蒋荣轩的麻袋扔在了运酒用的木推车上。稍作打扮掩饰后,这位“店小二”推着运货的木轮车朝着京郊方向离去,彻底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于是就这样,震惊京城的“酒肆血案”在第二日清晨传遍了整个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