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的方位,果然裴时越有些真本事。如果将这一边擦出来就高价抛掉,那真是赚翻了。突然想到什么,云钗随即摇了摇头,孟云川这人较真的要死,他若解石,无论输赢,必然也要全解开一睹为快的。要不要提醒他?她有些犹豫,不说孟云川不一定会听自己的,如果她暴露了能力,绝对会为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事。确定好要解石的位置,裴时越亲自将毛料摆放在一个方便切割的位置,小心启动解石机。裴家少东家亲自解石,不少人听到响动都围了过来,孟云川更是紧张不已,死死盯着他手里的动作。机械的噪音响了许久,云钗和韩知确待在人群之外的阴凉地,看不太清里面的情况,云钗垫了垫脚,很是好奇裴时越的水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擦出藓。韩知确对此并不大感兴趣,也不知道哪摸了一把扇子,自顾自坐到椅子上扇起扇子来。“出绿了!”
半晌后惊叹声响起,裴时越停下动作,接过老周递来的矿泉水撒向自己开出的翡翠切面,是清新的浅紫色。“这是冰种!”
孟云川兴奋地问道。硬币大小的切口赫然展现出一块水润的颜色这样纯净而浓郁的粉紫色翡翠,裴时越也不由得高兴,紫翡虽不如绿翡受众面大,但物以稀为贵,尤其这紫翡质地清透是难得的糯冰种。韩知确这时起身给云钗扇了两下风,笑的一脸喜庆,“云钗你可真是金口玉言,我哥赌涨了。”
这也能扯上关系?云钗彻底无语了,怼了怼他的胳膊道:“走,咱们看看去吧。”
突然韩知确拉住了云钗的手腕:“等等,你看裴时轩过去了。”
裴时轩站过去不知对孟云川说了什么,惹得裴时越紧皱眉头,脸色很是难看。“他也是想买明料?”
围在那块的无非两种人,一是凑热闹的翡翠爱好者,二是收购明料或半赌的翡翠毛料,以降低成本,裴家是经营珠宝公司的大企业,裴时轩自然是作为收购者的身份来此的。“是找茬。”
韩知确摇摇头,“我跟你说,这个裴时轩这两年一直在国外养病,裴家只有他们兄弟俩两个男孙,这下他回来了,肯定不能让裴时越好过,而且——”他顿了顿,“裴家的货源出了问题。”
“这和裴家的货源有什么关系?”
云钗接过扇子自顾自扇风,“你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
一个老牌珠宝公司的货源问题,他一个外人如何能得知?韩知确像个故弄玄虚的江湖骗子,特地清了清嗓,一脸嘚瑟道,“你看裴时越天天想着法的收购明料就知道了,低档翡翠常见,可是高档的千金难求,昨天是你卖给他一块冰种正阳绿翡翠吧,裴家直接把一个工厂的管理权给了裴时越,云钗,你是聪明人。”
所以,她对裴时越而言是一个潜在的货源。这道理云钗当然也明白,天下熙熙,皆为利 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果她昨天没有开出那块翡翠,裴时越怎么会与她结交,请她吃饭,甚至今天特地来接她看毛料?云钗蹙眉,转过头上下打量他,韩知确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出这种正经话莫名有些喜感。见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善,韩知确忙解释道:“你别这么看我,这种消息藏也藏不住的,老周店里赌出了冰种正阳绿,这在业内估计已经传开了,而且还是你这么一个大美人,更叫人注意了。”
她平静道:“那你呢,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
韩知确耸耸肩,“我和裴时越不一样,我可不图你什么,有句话怎么说,相逢即是缘,我只是不忍心看你被他骗而已。”
裴时越有利所图,他又岂是那么好心的,不过这番话于她而言也是善意的提醒,云钗心下突然有了个主意,左右看看了没人注意他们,也靠近他些道:“这么看来你也没那么不靠谱。”
“哥能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才识,唉……”“你别贫,你本来也不用对我说这么多,我还你一个人情怎么样?”
“啊?”
这话题转的太快,韩知确二丈夫摸不着头脑,疑惑道:“还什么人情?”
云钗笑笑,“孟总选的毛料确实表现好,可是这一屋子毛料表现好的多了去了,如果随便就能出什么高档翡翠也没什么赌头了,韩公子,你说对不对?”
就韩知确刚才说的,裴时轩是来给裴时越找不自在的,那一定会和裴时越抢毛料,卖他人情不仅是因为这番话,她也受了孟云川不少照顾,暗中帮他一把也是应该。而且她也想帮一帮裴时越,也不论他是何发心,时越又是帮她忙又是请她吃饭,今天还特地来接她到老周店里,她也不乐意看他亏钱。韩知确愣然看着她,半晌之后点点头,“我知道了。”
“好。”
“不过你就这么确定?如果就是我哥赌涨了呢?”
有道是,神仙难断寸玉,她的话虽模棱两可,但韩知确能感觉出来,她态度坚定……似乎是对毛料里的表现了如指掌。“世上没有如果万一之说,我能赌出正阳绿的翡翠除运气外也是有点本事的,这是我家传绝学不能告诉你,我能告诉你的是,我也是初出茅庐不敢断言结果如何,只是一家店一连两天就开出两块极品翡翠,那极品翡翠就是烂大街的货色了。”
当那笔钱入账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人生会因此改写。云钗边扯着他边往人堆里走,无论是谁,只要从一堆废料里解出极品翡翠,都不可能再做到完全透明,她不想惹麻烦,可这麻烦自从她昨天赌石起就有了。既然如此就不必藏着掖着了,市井之中的能人无数,再没有比她说自己的赌石技巧是家中传授更合理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