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沈惊落窝在霍衍霆的怀里。跟他的话,一起看婚礼的流程。她没有父母,也没有牵她的手上台,就少了好多的流程。讲起来是遗憾,但也省了一些麻烦和煽情。“老婆,我觉得婚礼程序还是尽量精减一些吧,你怀了孕,反应又这么重,我怕你到时太累了。”
沈惊落觉得有道理,“你看着安排吧。”
“那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睡不着了。”
她抱着他的腰,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靠在你身上,好舒服。”
他轻轻的抚着她的背,揽着她的腰,“那就靠一会儿。”
手机在桌上震动。霍衍霆伸手拿过来,看了一眼。他凝神,顿了一下。沈惊落问:“谁的电话?”
“陌生号。”
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滑动手机屏幕,电话被接通。“二叔。”
那头带着哭腔。果然被他猜对,是陈艾微的儿子,“怎么了?别哭,慢慢说。”
“二叔,我妈她,我妈她要死了。”
孩子越说哭的越凶。他哭的沈惊落在旁边,心也跟着揪了起来,霍衍霆从床上起了身。沈惊落也赶紧的跟着起了,他伸手扯过外套,“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医院里,二叔,我妈,我妈她……”孩子手足无措。霍衍霆:“在那儿别动,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霍衍霆立马穿好的外套。沈惊落急忙也穿上外套,准备陪他去医院。“你好好在家里休息,乖,听话。”
霍衍霆不希望沈惊落跟着操心。沈惊落觉得这个时候,或许孩子更需要女性的角色,来抚慰他承受不了的结果。“我还是去吧,给他一个拥抱也是好的。”
霍衍霆垂眸点了下头,“那……一起去吧。”
在江城人民医院里。医生下了最后的通牒,陈艾微到了弥留之际,人也陷入了深度昏迷。霍衍霆和沈惊落迈着急促的步子,来到了病房。面前是。虚弱的,随时可以离开的女人,满眼是泪,可能又无助的孩子。孩子擦了擦眼泪,走到了霍衍霆的面前,依然乖巧:“二叔,您来了。”
“你妈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她随时都会离开。”
孩子哽咽着,失去主张。霍衍霆把孩子搂进怀里,“你要坚强一些,知道吗?”
“二叔,我不想让我妈离开我,我妈明明好好的,为什么会得病啊?我从小就没有爸爸,我不想再失去妈妈,二叔,你帮帮我好吗?”
看着孩子无助的小脸,和那乞求的眼神。沈惊落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霍衍霆何尝不是如此。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去问问医生。”
霍衍霆来到医生办公室,跟他说谈了陈艾微的病情。医生说的很清楚,她的乳腺癌,本来就已经是晚期,后面这几个月,她也没有治疗,现在已经扩散至全身,回天无力。什么时候,她会离开这个人世间,没人能说。但也不会拖太长的时间。消息是沉痛的。回到病房的霍衍霆,对沈惊落低声说,“可能没多少时间了,要不,你带孩子出去坐坐,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咽气,有点残忍。”
“好。”
沈惊落应下,走到孩子的面前,“子嵩,陪二婶出去坐坐,透透气。”
“二婶,我想守在我妈妈这儿。”
他不想离开。“那咱们就去买点妈妈爱吃的东西,你知道妈妈爱吃什么吗?”
孩子点头,“妈妈爱吃草莓。”
“那咱们就去给妈妈买一些草莓吃,她醒过来,就可以吃了。”
沈惊落牵起孩子的手。孩子个头很高,比沈惊落还要高许多。但是他稚气的脸庞,又让她的心口,隐隐的作痛。孩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算是点头答应了。沈惊落和霍子嵩走了出病房。霍衍霆就守在病床前。陈艾微一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床头上放着的检测身体的仪器,还没有异样。他仿佛看到了霍衍政临终时的样子。那时霍衍政被撞的面目全非,也是这样躺在病床上,安静的躺着。他跟现在一样,也这样不远不近的看着他。直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历史就跟重叠了一样的。突然陈艾微动了一下,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从来没有像此时这般的清亮。她转头着脑袋,看到了霍衍霆,“霍总。”
“你醒了?”
他知道,这八成就是回光反照。可能她放心不下孩子吧。“我感觉睡了好长的一觉。”
她的眸光在房里寻找着儿子的身影,“筌儿呢?”
“他二婶带他出去买草莓去了,说是你爱吃。”
陈艾微脸上是幸福的光泽,她挤出了一抹脆弱的笑,“筌儿从小就懂事,不像我,可能像他爸爸。”
“你也要好好的照顾好身体。”
“没用了,我知道我到日子了。”
她仿佛见到了爸爸和妈妈。他们手牵着手,在接她。他们在那么明亮又温暖的地方,等着他,她会变成小时候,依偎在他们身旁。她不要再惹他们生气。她要做个乖巧的孩子。可能是母子连心,有心电感应。本想着带霍子嵩在外面多逛逛,但他买好草莓后,就抱着草莓往医院里跑。沈惊落在身后,追都追不上。“砰”病房的门,被推开。陈艾微微笑着看向儿子,“筌儿。”
“妈,妈你醒了,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你最爱吃的草莓,好甜的,你尝一个。”
孩子拿着草莓就往陈艾微的嘴上递。她没有多少力气,但还是用尽了全力,咬了一口,“是,好甜。”
“妈,你快快好起来,你等我长大了,我天天给你买草莓吃。”
孩子的眼眶里挤满了泪水。沈惊落看的难过。转头摸起了眼泪。陈艾微无力的眨了下眼睛。她想抬手再摸摸儿子的头发,可她真的没了力气……手慢慢的垂了下去。她的唇角带着笑。她的眼睛缓缓的阖了起来。“妈……妈,你别走,你不要离开我,妈……”霍子嵩抱着陈艾微哭的撕心裂肺。很快护士和医生过来,进行了最基本的抢救,然而……陈艾微死了。霍衍霆做主。把她的骨灰和霍衍政埋在了一起。他们有共同的儿子,日后也好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