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静静的发着呆。打完电话的任伽一,欢快的从楼上跑下来。他很兴奋的跟季烟火分享着他们的谈话内容。许久,她都未见过儿子这般孩童的模样了。她温柔的把孩子搂进怀里,替他开心,“你们聊了这么多吗?”
“是啊,爸爸还说过几天就来看我们。”
“那他有没有说,要什么时候接你们回去啊?”
任伽人摇头,“他没说,但他说,他会过来陪着妈妈做康复治疗的,等到妈妈病好了,我们一家人再回江城。”
“糯宝,其实,妈妈的病需要静养,你可以跟爸爸说说,让他先把你们接回去,有爸爸在身边辅导你们的学习,妈妈也会放心的。”
季烟火内心是想自己清静一段时间的。如果任砚过来,两个孩子在身边,她的委屈,她的情绪,是一点都不能释放的。且不说对她的病情没有好处。搞不好把她惹烦了,她爆发了,会吓到孩子们的。她不想让孩子们看到她脆弱和崩溃的一面。糯宝似乎读懂了季烟火心底的想法,“妈妈,要不,我带米宝回江城吧,我可以自己做飞机的。”
“妈妈怎么放心。”
季烟火想了想,“让秋妈带你们回去吧。”
“好啊,有秋妈在,妈妈你就放心了吧。”
“嗯。”
糯宝跟季烟火以腻了一会儿,这才上楼。季烟火把秋妈叫过来,说了让她带两个孩子回江城的想法,“麻烦你了,秋妈。”
“少奶奶,您要放心的话,我义不容辞,我们哪天走啊?”
“明天吧,正好是周末,我跟学校里说一声。”
“听您的。”
两个孩子还是很听话的,没有吵着非要妈妈陪着回国。都乖乖的拎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在机场告别的时候,季烟火跟两个孩子都抱了抱。“我已经跟奶奶说了你们要回去的事情,家里司机会去机场接你们的,你们好久没有见到爸爸了,一定很想爸爸了对吗?”
两个小家伙都很认真的点头。季烟火温柔的扬了扬唇,“那就跟爸爸好好的呆几天,要听爸爸的话知道吗?妈妈的病好一些的时候,就会回江城的。”
“妈妈,你一定要好好治病哦。”
米宝搂着季烟火的脖子,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我和哥哥会听话的。”
“米宝真乖,跟哥哥去办理登机吧。”
季烟火转过身来,跟秋妈交待,“秋妈,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了,下了飞机,给我报个平安。”
“少奶奶您放心吧,我一定安全带小少爷和小小姐回家的。”
“辛苦你了。”
季烟火挥手跟两个孩子告别。机场的送别站台,永远是悲伤大过于欣喜的地方。南特的天气一直不太好。周末两天,季烟火咳的厉害,便没有再出门。她想着两个孩子回去了,任砚应该不会过来,一想到不见他,心里又莫名的有些轻松。周一,她约了于俊去复诊。男人会说一口流利的法语,但与她沟通的时候,普通话也说的很标准。很多时候,让季烟火有种错觉,她还在国内看病。“于医生,我的身体……”于俊翻看着报告单,眉心始终紧紧的锁着,“有几项指标还是有些危险,你最近是心情不好吗?”
“遇到一些小事情,不过还好,我已经在说服我自己要看开一些。”
于俊的眸光浅浅的落到她的面上,“心情是病康复的最关键的因素。”
“我明白,于医生。”
“不过别的指标还不错。”
于俊把报告单轻轻放下,“总体来说,你的病情还挺稳定的,只要加以时日,一定会健康起来的。”
“谢谢你啊,于医生,这一年来,一直在麻烦你。”
于俊不喜欢季烟火有距离的礼貌,“你跟我不用老是这么客气,你这样,我怎么好意思追你。”
“追……我?”
“我已经问过伽一同学的意见,他说他没意见,我也问过伽禾同学的意见,她也不讨厌我,所以……我想追求你。”
季烟火:……???他问过糯宝的意见,她还是前天从糯宝嘴里知道的。他什么时候问过米宝的意见?他到底背着她,做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我……其实……于医生,您怎么想起,要追求我来了呢?”
她一个三十岁的已婚女人,有什么好的。还带着两个娃,要多麻烦有多麻烦。“我挺喜欢你的性格的,一是一,二就是二,很有原则性,而且,我对传统的中国女性的面孔,比较有感觉。”
呵呵。她也只能呵呵。感觉?在南特的中国女性面孔又不少,为什么非得是她?“抱歉啊,我对您真的没有什么想法。”
“没关系,我喜欢细水长流的交往,不结婚也没有问题,不生孩子更没有问题,感情是两个人的,与外人无关,与零七碎八也无关,你说是吗?”
她怎么说?三观不同啊。她尴尬的扯了扯唇,“于医生,要不,我就先回去了,你也知道的,我的身体总是很累。”
“好啊,改天我会约你喝咖啡的。”
“改天,再说吧。”
她起了身。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遇到如此尴尬,如此有压力的追求。乖乖。她现在对男人,产生了一种极为排斥的抗体。尤其是国外环境里长大的人,他们原始的感情观,人生观,让她总是有一种看怪物的感觉。“我送你。”
丁俊亲自把季烟火送到医院门口。她刚要动唇跟丁俊礼貌告别,就看到了不远处倚在车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