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江陵王也有些难以抉择,他一向以贤王自居。而赵轶在百姓心中,口碑不断提升。虽然他现在不是太子,毕竟还是皇族,自己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了他,必将名誉扫地。他不得不仔细掂量掂量。思虑片刻,他沉声道“赵轶,先放了他们再说!”
赵轶也在揣摩着江陵王的心思,一时间没有答话。韩文皓却以为他害怕了,又开始得瑟起来“哼!赵轶,现在怕了吧!识相的就赶快放了我们!”
“我说了,今日,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们,你若是敢再说一个字,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韩文皓的声音戛然而止。“江陵王,他们以为我现在被贬为庶民了,就好欺负,想要谋害我。我想江陵王应该不会如此鼠目寸光吧!”
赵轶语气平静,暗含讥讽。立刻就有将领大喝“赵轶小儿,你休要张狂。”
赵轶没有理他,继续说道。“江陵王,在你决定对我动手之前,我提醒你一句,你可以杀我,但是,我会让整个江陵的官员都为我陪葬,包括你的王府,也会被洗劫一空。”
“放肆!王爷,如此恶徒就应该早早斩杀,以除后患。”
“王爷,下令吧!”
他的话,更加激起将领们的愤怒。“咣!”
就在这时,原本敞开的城门重重地合上。“报!”
紧接着,一名守城将领用手按住头盔,跌跌撞撞,飞奔而来,单膝跪地。江陵王瞪大眼睛“何事如此惊慌?”
守城将领指着城门方向,颤声说道“禀告王爷,敌袭!”
紧挨着江陵王的将领不屑道“你看花眼了吧!光天化日,何来敌袭。”
“卑职不敢说谎,城上的士兵全都看到了,王爷若是不信,可登上城楼,一看便知。”
江陵王赶紧问道“有多少人?”
“不知道,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反正卑职从未见过那么多人!”
“这怎么可能?”
江陵王身边,那些刚才还在喊打喊杀的将领们瞬间哑了火。就在他们一脸懵逼的时候,赵轶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不用看了,他说的是真的。”
“是你的人?”
江陵王面色阴沉。“不错!”
赵轶缓缓抬眸,依旧是那副嚣张到欠打的表情,朗声道“江陵王,我要是身死,整个江陵城必将在我将士铁蹄之下。你可想清楚了,可敢与我一战。”
“死战!”
他话音刚落,铁甲战士,一个个怒目相向,杀意凛然,无比狰狞雄武。对面的江陵军队不禁心神俱冽,面面相觑。纷纷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恐惧。更有甚者,看着地上那一具具,还在流淌着鲜血的黑衣人尸体,握兵器的手竟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可能掉落。“王爷,此时还是三思为妙!”
很快,就有将领认怂。有一就有二,这些将领原本以为,赵轶就身边那数百人,就算再厉害,也经不住他们大军碾压,没想到城外还有那么多。他们非常清楚,若是真的打起来,按对方的战力来看,自己必输无疑。而且,以赵轶的行事风格,绝不可能放过他们的家人。一时间,斗志萎靡,与之前的态度截然相反。而此刻,江陵王也在思虑。他默认韩武刺杀赵轶,甚至已经考虑过他若是失败,自己要不要趁势将赵轶斩杀。不过,那也是在付出能够承受的代价之内。现在,他丝毫不怀疑,只要彻底和赵轶翻脸,整个江陵城就会变成人间炼狱。他江陵王的位置也必将不保。那绝对不是他能承受的。“呵呵!”
片刻之后,江陵王挤出一丝干笑。“轶儿,这件事都是韩武自作主张,我并不知晓。”
闻言,韩武立刻就明白,江陵王已经放弃他了,也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不过,这时候,他也已经没有必要说更多的了。要怪只能怪自己太傻,选择了和赵轶作对。如今,唯有一条道走到黑,或许还能落下一个好名声。赵轶笑了笑,调侃道“是吗?那江陵王带着那么多人来,又是为何?”
江陵王也报以微笑“轶儿远行,做叔叔的来送你一程,也在情理之中。”
“好一个情理之中!如此,就谢过江陵王了。”
赵轶轻描淡写道。“来人,立刻将韩武,韩文皓就地正法。”
“杀……”有人大吼,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有人跟着大吼,传遍整个街道,声若惊雷,弥漫天穹。虽然只要区区数百人,在上万人面前,气势丝毫不弱。“尔敢!”
韩武目眦欲裂,大声呵斥。但很快,他的声音便被喊杀声淹没。骤然,所有人瞳孔中,划过两道刀光。韩武,韩文皓两颗人头滚落在地上。张二蛋缓缓上前,抓起韩武的人头,举过头顶,大声怒吼。“主公万岁!”
“主公万岁!”
紧接着,所有铁甲战士也齐声高喊。巍巍雄姿,传遍整个江陵。主公万岁四个字,在赵轶心中久久激荡。这四个字虽然简单,却意味着这些人真心追随自己。江陵王和他身边的士兵们,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却无一人敢开口。冷风吹过,街道上,鲜血染红了地面,或完整或残缺的尸体横七竖八摆满了一地。看到这一幕,江陵王身子不禁升起一丝失落。设身处地地想,若是自己处在他的处境,未必会有这么多人追随自己。就算有,也不可能如此生死相随。这一刻,他也真正意识到了自己和赵轶之间的差距。“出城!”
赵轶挥了挥手。铁甲军依旧保持着之前的阵势,有条不紊,众目睽睽之下,向着城门走去。与大部队汇合之后,很快他们就回到营地。刚进入大帐,叶灵韵就走了进来,看了看赵轶的脸色,小声说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说吧!”
赵轶将她拉在退上坐,顺手就搂着她的纤腰。叶灵韵也没有挣扎,青眉微蹙。“我觉得你这么做很不妥。”
“继续!”
叶灵韵鼓起勇气“你倒是快活了,却苦了大家。”
“谁说我快活了?”
“还想瞒我,你身上还残留着女人身上的香味儿。在淮安你是这样,到了江陵,你还是如此。”
叶灵韵白了他一眼,撅起小嘴。“你知不知道,大军出动一次,需要耗费多少吗?而且,我还听说,这一次牺牲了几个铁甲士兵,还有几十个受伤的。”
闻言,赵轶也隐隐觉得自己这么做好像是有些不妥“我答应你以后不会这样了。”
“真的?”
“先让我亲一下!”
赵轶说着,嘴巴就拱了过去。“不行!”
叶灵韵身子一扭,就出了大帐。一个时辰之后,队伍再次出发。接下来的七天里,即便遇到好玩的地方,赵轶也没去。这倒是让叶灵韵很是欣慰。不过,这些天,他们却是越走越荒凉。山上只覆盖着一些低矮的灌木,京城常见的高大树木,一颗都没有看到。这天,他们来到一个落寞的村庄。荒废的土地、遍地尘沙,累累尸骸,都埋葬在黄沙之下。还有一些刚死不久的,一个个骨瘦如柴,一看就知道是饿死的。天空中,盘旋着食腐肉的秃鹫。满目黄沙,如同戈壁滩,似乎都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在大夏皇城之中,现在还是一副深秋景象,而这里则已是凛冬到来。一副荒凉,萧条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