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接到报案,是金芳园小区一起恶劣的纵火事件,消防部门已经灭火,失火现场共发现两具遗体,一具是男性,一具是年轻女性。 “起火点应该是厨房,这里的燃烧非常剧烈,几乎要坍塌。”
消防支队的队长身上沾满了黑色的灰烬,这里的现场弥漫着焦烂的余味。 顾洲换上防护服和勘察组钻进现场。 “几乎在物品上,全部烧尽。”
全场的灰烬映入眼帘,顾洲蹲下看了看废弃一片的地面。 “厨房里有一个还没有烧毁完全的烧烤架,就在厨房窗帘下面,我怀疑是死者在家里烧烤时明烟点燃了窗帘,窗帘这个易燃品面积过大,灭火难度太大才导致火势迅速蔓延。”
韩启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好了防护服已经走了进来。 顾洲没有赞同这个解释,“他家房子的格局应该保留一个室外草坪才对,为什么会在室内直接点燃烧烤炉?”
“最近几天都是晴天,没有道理室内明火烧烤,再说这都是禁止的事情物业也应该不允许,烟味太大了。”
韩启揉了揉鼻子,扶正了头上的安全帽。 “死者遗体呢?”
顾洲打算放弃对室内的猜测,死者身上应该有解开谜题的思路。 莫小年和其他法医刚赶到现场。 “李法医没有来?”
韩启没有看见主检法医师,对莫小年问道。 莫小年把口罩戴好,从车上搬运下来勘察箱,“师父前天请假回老家,走了两天了。”
“好,”韩启看见莫小年自己搬几公斤重的勘察箱,顺手帮了忙,“你小身子骨,还拿这个。”
莫小年迅速接过箱子,“得了吧,我五年级还学过跆拳道呢,个子矮不代表没力气。”
她右手提着箱子,身子略微向左倾斜保持住平衡,韩启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像谁,但是又说不出来。 莫小年来到尸体暂存的地方,一股肉体糜烂的焦糊味在尸体所在区域内扩散开来,两具尸体的皮肤局部尸斑成樱红色,胸口上方明显碳化,身体略微拳斗状态,很明显这是烈火焚身后的尸体。 “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了。”
师父不在现场,这里资历最老的法医就是莫小年的老师。 “尸表油腻,皮下组织脂肪溢出表面,高温烤灼后死亡。”
人在遭遇高温焚烧时全身肌肉会急剧凝固收缩,四肢呈现出一种拳击比赛中防守的姿态,这就是烧死者常出现的拳斗姿态,这两具尸体一具拳斗状明显,一具不太明显。 莫小年打开了死者的呼吸道。 男性死者的呼吸道里几乎没有灰尘,而女性死者的呼吸道有灰尘,还有灼伤和充血的痕迹。 “他们两个人的死亡方式难道不一样吗?”
莫小年觉得有点奇怪。 “男性死者的呼吸道里没有灰尘,说明他在火情出现之前,就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女性死者的呼吸道有大量烟尘和灼伤,是在火场内死亡的。”
莫小年为了进行对比,同时打开了两个死者的喉管。 和她一起解剖的老师蔡文斌认同她的说法,“单一从呼吸道看死因,还不是最确定的判断方法,现在开胸腔,检查肺部。”
男性死者的肺部干干净净,印证了莫小年刚才的说法,而女性死者的肺部充血,出血,很多器官的切面都是红色的,还有一些灰尘从呼吸道钻进了肺部。 莫小年有些兴奋,她第一次有些主刀的感觉了。 蔡文斌解释道:“女性死者的肺部大面积出血,她吸入了大量了一氧化碳,碳氧血红蛋白在血管之间快速循环到各个器官,目前看来,心脏和其他器官已经被高浓度的血红蛋白充斥,所以颜色才这么鲜红。”
女性死者的肺部上还有黑色的斑点遍布在红色的器官之上。 “这是热作用呼吸道综合症。”
蔡文斌赞许地点点头,“老李带你的速度,可比其他实习生学的东西多得多,判断的准确性还是很高的,基础不错。”
莫小年带着口罩和防护眼罩,她轻轻的笑了,但是蔡文斌没有看到。 “所以我们需要知道案发地的情况判断他们的死亡顺序了。”
正在他们出实践报告的中途,顾洲已经从案发地出来了,他们用警戒线把案发地围得严严实实,周围的群众看不到里面。 “顾队。”
莫小年看到顾洲,习惯性冲他打了一个招呼。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男性死者应该是先失去生命体征,再进入案发地被火烧成现在这个样子,女性死者这边,我和蔡老师统一认为,是火中丧失生命体征的,两位死者的肺部,呼吸道,和其他重要器官都检查过了,女性死者的热作用呼吸道综合症更加明显。”
顾洲亲自看了一眼死者的遗体,他同意这种说法,因为在案发现场,他们也发现两个人的死亡时间应该不统一。 起火点处于厨房,在这个高档小区,也分房区的三六九等,死者家位于小区东南边的别墅区,每家别墅都会分给二十平米的房外面积,用于住户的个人使用,死者家外面的地只是做成了草坪,没有围栏也没有放置其他东西,厨房门正对着的就是草坪区域,厨房里找到了还未燃尽,但是已经剩下脆弱支架的烧烤炉,在厨房的灶台上还有没有使用过的食材,绝大部分已经成为灰烬。 “房屋内不允许使用违规的明火,何况一个别墅,死者没有理由在厨房就点燃烧烤炉,使用明火直接制作,厨房一出门,就是可以露天烧烤的。”
现场的勘探人员把起火点从头至尾梳理了一遍。 莫小年有一个疑问:“死者死亡前的天气你们知道吗?”
“是晴天,不会影响烧烤。”
顾洲回答。 “我们发现,烧烤炉的误燃不是偶然,它是通过某种液体燃料进行加工过,也就是说,烧烤炉自燃的可能性不大,是有助燃剂的存在把火势放大的。”
韩启补充道:“死者家是做名酒经销商的,家里专门有酒柜放置自己的各种酒,几乎都是一个厂家出来了,他就是这个品牌的经销商,这个助燃剂可能就是出自于家里这些酒。”
“什么牌子?”
莫小年有些好奇。 韩启打开手机,从相册里找到一张图,“我在卧室看到的,井天酒业的酒,一瓶最便宜也得一千多,现在人们买来都不喝,都在等着升值,这种酒升值空间大,成本低,销量好利润高。”
莫小年之前从不了解酒,这么一听,觉得酒还是低成本的暴利产品,“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韩启假装不屑地“切”了一声,“我是谁啊,我买基金的好吧,白酒前几天疯涨我入手了好几份。”
“噢——”莫小年故意拉长尾音,应承韩启的得意。 顾洲打断了韩启的沾沾喜气,“好了,现在就开始一步一步查液体助燃剂和死者被害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