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谢在鉴证科把死者的证物都一一归类,从内到外,边边角角都不放过,终于在每件衣服的细微之处看到了一个手写的单词“Venus”,单词写的歪歪扭扭,老谢用放大镜观察了很久才认出来这是个单词。 “凶手手写的单词,两件衣服的材质都不同,但都是用碳素笔写上去的,你看这个V就缺一半,这个u的小尾巴几乎没有,他写的仓促。”
老谢将物证照粘在了物证板。 莫小年知道“Venus”的意思,解释道:“维纳斯是罗马神话中爱与美的女神,罗马十二主神之一,小爱神丘比特的母亲,对应希腊神话中的阿佛洛狄忒。”
顾洲疑问:“维纳斯?凶手信奉古希腊的神灵?”
吴伯宇开始搜索相关资料,显而易见,凶手是有备而来。 “维纳斯的画像多是裸体的,几乎一丝不挂就是古希腊维纳斯画像的画风,还有维纳斯断臂雕塑,也是如此。”
顾洲:“可以理解成凶手把古希腊的画风作用到了杀人上,死者被发现时都是没有穿衣服的,而衣服上都刻写着维纳斯。”
老谢打了一个响指,顺着思路说:“对的,我觉得这个思路没有问题,我们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尸体内部,其实尸体外表才是凶手的态度,他杀人是有挑选性的。”
话说回来,杀人的目的是什么? “劫财和劫色的目的都不是很明显,庞娜的性侵痕迹不明显,马天齐的钱包没被清空,笑笑的肚子里被塞满了石头,这更像是一场仪式,用杀人来满足自己的尊崇的信念。”
顾洲把问题更加深入了一下。 班萱查明:“相信宗教的人说,都是因为古希腊人信奉神灵,认为人间一切都是由神灵主宰,古希腊人醉心于神灵和神话在世界上是顶峰造极的。而古希腊的神灵多得遍地都是,有爱神、战神、酒神、智慧之神、文艺之神、命运之神、复仇之神,甚至还有山川河流之神、风雷日月之神,等等。古希腊人对神灵的崇拜和祭祀是十分虔诚的,因此,在祭祀仪式上,古希腊人总是赤裸身体,情愿向神灵坦诚地表达自己的所有,因此,裸体艺术自然而然地盛行起来。”
莫小年大惊失色:“所以他真的在祭祀,用别人的生命祭拜自己信奉的神灵!”
线索串联成一条线,大致方向被确定,五个字母组成的名字开启了另一扇大门。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祭祀,那么死者还会增加,但我们不知道祭祀的期限就没办法推断他杀人的时间。”
顾洲眉头锁紧,日历上的时间显示,快要过去一周了,按照死者死亡时间的频率,下一个死亡的人应该在两天后。 而目前为止,他们甚至还没有一个嫌疑人出现。 莫小年深思熟虑后,说:“凶手会不会从事于艺术行业,才懂得古希腊的美术风格,并且崇拜这样的东西。”
艺术行业。 “信奉神灵需要限定行业吗?”
谢之道不赞同她的思路,“只要是古希腊祭祀就会和裸体的东西联系起来。”
莫小年垂下眼帘,她有些草率了。 顾洲:“她也不一定错,艺术领域和目前的拓展思路比较吻合而已,下一步我们还是要找一些目击者,看见过死者见过什么人,一点细枝末节都不能放过。”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大家都明白工作量的多少,无望大于有望。 —————————————————— 吴伯宇预约了医院的牙医下午看牙,他的智齿野蛮跋扈地穿过了牙龈,把下排的牙齿挤的七扭八歪,为了案子他已经推迟了一周,可是现在他的口齿不能吃饭了,下午和顾洲请了一个假就直奔医院。 一套流程走下来,时间已经过半。 吴伯宇摸着肿大的牙龈,半边脸已经麻木了,从小到大都没拔过牙,反而二十几岁了,被智齿欺压到失去神志。 “啊!”
身后惊呼一声,一箱针管落地。 吴伯宇下意识回身,牙痛,胳膊又不痛,秉持着人民公仆乐善好施的选择,他把箱子搬了起来。 “吴伯宇?”
女声又一次惊呼。 吴伯宇也吓了一跳,箱子刚开始挡住了女孩的脸,等他降低了箱子的高度,才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庞。 吴伯宇欣喜:“孙一静?”
因为牙齿的疼痛,他说话的灵敏度降低了很多,把孙一静念成了“顺一哼”。 “你拔牙了啊?”
孙一静轻轻将他的下巴抬起,看他牙齿的情况。 吴伯宇顿时垂头丧气,“智齿。”
“太可怜了,回去要好好保养啊。”
孙一静是吴伯宇的高中同桌,两个人关系还不错,吴伯宇后悔今天来看牙,形象最不好的时候被她看见。 吴伯宇频频点头:“是是是。”
此时,孙一静的目光从他身上挪到了前方,欢愉的神色减弱了几分。 吴伯宇顺着她的视线一路向前看,在走廊劲头看见一个病人在和医生告别,脸色沉郁,刚返身就带上了黑色的口罩。 “看谁啊?”
吴伯宇含糊不清地问。 孙一静用不太确定的语气回答:“好像是王华杰的弟弟。”
吴伯宇一紧:“你见过他弟弟?”
“王华杰之前来看哮喘的时候,经常是他弟弟陪同的。”
王华杰被害后,这个名字成为几个朋友之间的难言之隐,肉里的一根刺。 “那个医生是什么科室?”
“心理科。”
吴伯宇疑惑:“他弟弟有什么病?”
孙一静木然摇摇头:“不太清楚,他和他弟弟性格完全不一样,他这个弟弟沉默寡言,来了也不和我说话,好像是小时候出过事,王华杰没说过细节。”
“弟弟学什么的?年龄多大?”
孙一静反应过来了什么,警惕地问:“你在调查什么?”
“职业病,职业病!”
吴伯宇双手交叉摇摆,瞳孔惶恐,赶快和自己的内心想法撇清关系。 孙一静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有太在意他的内心活动,“学……雕塑学传统研究的,总之很冷门啦!”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