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徐徐,罗帐轻扬,弱水阁中,江攸宁蜷缩在华丽的床榻之上,海藻般的长发散开。她美目轻眯,稍显迷醉,红唇微张,灼热的气息一点一点地倾吐,似乎在努力地忍耐着些什么。睁眼的那一刹那,双眸中有潋滟水色,仿佛笼罩着天地间最艳丽的颜色。领口的衣裳有些凌乱,露出雪白脖颈之下的小片肌肤,红唇湿润光泽。这副模样,倒真有那么几分任君恣意怜的意思。她的状态明显不对劲,稍微经过事儿的都知道这怕是中了什么脏药。此刻,一双稍显冷冽的瞳孔里,倒映出她此刻妖媚的姿态。那双瞳孔中似融了冰山上的雪般冷,只叫人感觉到彻骨的寒。江攸宁的脸轻轻蹭了蹭那双没有什么温度仿若死尸的手。她似乎是觉得冻着了,漂亮的睫羽轻轻颤了颤,像几根羽毛,直接能够撩在人心的痒处。江攸宁浑身都在发热,此刻很是不适,他的手如此冰凉,只能叫人觉得留恋,她贪婪地靠近。如此温香暖玉在怀,萧莫离只是垂眸看着。江攸宁已是半贴在他的身边。他萧莫离垂眸看她,一双深邃的眸仿佛一道无尽的深渊,“知道孤是谁么。”
仿若昆仑山上化不开的雪。江攸宁似乎根本就听不见他的话,温软唇贴上萧莫离的喉结,一双秋水剪瞳猫儿一样地微微眯起,生出些许媚态。她颤抖着,“我,我好难受,求您,帮我。”
萧莫离淡然瞧着她,默不作声,只有眼中的明暗起伏着。萧莫离想起八年前,危险丛生的那个狼窝,少女捡起匕首,刺死一只断了腿,趁他不备,从他身后朝她扑来的狼,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一双眼睛比环伺的群狼还要凶狠。“我看你是这里最强的人,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我们一起想办法逃出去。”
……萧莫离抬起了她的下颌,覆上了美人娇艳的红唇,漆黑的眸底似乎生出了无边的黑暗,又好像一切都是昏暗灯火下的错觉。在他靠近的瞬间,江攸宁感觉到了一阵似夹杂着霜雪的凉意。没过多久,男人的衣裳和女子的罗裙散落一地。江攸宁攀上他的脖颈。华丽的宫殿之内响起交织着的喘息声。萧莫离注意到,她的皮肤很是娇嫩,想来只要一点点小动作就会留下痕迹。只是,萧莫离的眸光落在她身体那些交织的伤痕上,有深有浅。萧莫离磋磨着眼前的女子,她的发散着,与男人的缠绕在了一块儿。“殿下——”殿外,长明有事通传,站在门口正想敲门,耳边听到了些不太清晰的声音,似是明白了什么,他起初有些震惊,旋即脸上一片绯红,但很快,他恢复了面无表情,在不远不近之处守着。今日陛下生辰,宫中紫宸殿正大摆宴席,这个时候,殿下他这是……在此处,幸了哪家姑娘?良久以后,长明看太子殿下出来,他不敢往屋里看,见殿下要走,他忙跟在了他的身后。想问点什么,可见殿下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他便自觉地沉默了下去。宫殿之中,萧莫离走以后,江攸宁缓缓坐起身来,瞧着紧阖的殿门微微出神,没有了方才的媚态横生、娇软妩媚,她伸出手将床下的衣裙捞了起来,很快便穿戴整齐。下床的时候,她腿一软,差点跪了。江攸宁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这位太子殿下还挺能折腾的。传言,夏国太子萧莫离三岁识千字,四岁能作诗——只不过,十多年前前的皇宫阉党作乱,皇帝宠信奸佞,使得秩序颠倒,阉党势力甚至凌驾于皇权之上,相比今日黑暗不止一星半点,当时皇子的地位并不高,且处境艰难,有些事早已无从考究。更让人在意的是他的狠。十四岁上战场杀敌,以三万精兵歼灭敌军五万的兵力,十七岁那年,近乎换血了整个朝堂,清剿了在大夏朝横行十数年的阉党,之后被立为储君。尽管这样的人肉眼可见的危险,江攸宁也并不后悔自己在殿外拉住他的衣角,解这合欢散的毒。对于许多玩权弄势的男人而言,女人就只是附属品工具、甚至玩物而已,既然有人送上门来,他会顺水推舟本也很正常。江攸宁想,自己选了这么一个人做解药,至少也能膈应死她那道貌岸然的父亲,还有这次试图要她身败名裂的那位嫡姐——那个她最讨厌的,最厌恶的,道貌岸然的伪善女人。江攸宁是相府极不受宠的庶女,在府上过着暗无天日的非人生活,进了宫还要被自家人陷害。她不想再如此被动下去过着任人宰割的日子了。她存在的意义,就是向那些伤害她的人报复,嫡姐江婉宁就是其中之一。太子和她那嫡姐有婚约在身。江攸宁还听闻二人自定亲后,感情甚笃。那她就是要破坏江婉宁觉得美好的这一切。江攸宁看着身后的一片狼藉,无不彰显方才战况激烈。感情甚笃……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