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马车到了相府门口,自然是引人注意的。当下人看见江攸宁从太子的马车上下来后,一个一个,都诧异得合不拢嘴。萧莫离道,“孤见四姑娘与几位走散了,很着急的模样,便将他送了回来。”
江振南听言自然是千恩万谢的。太子送自己的女儿回家,对他来说,完全算得上是恩宠了。但主母杨氏的脸色就很不好了。江婉宁看见江攸宁从萧莫离的马车上下来以后,神色也是有些不太自然。但她很好地藏住了。在萧莫离的马车走远以后。杨氏的拳头越握越紧,看向了为低着头的江攸宁,眯了眯眼,像是已经将她看穿了一般。“你是故意的吗?”
杨氏的语气变得凌厉,“给我跪下!”
江攸宁目光微暗。却满脸无措地照她说的做了。“母亲,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还敢问,你明明是和我们一起走的,为什么不好好跟上,故意落下,并且还这么巧地遇上了太子殿下?孤男寡女,共乘一辆马车,你是有意要勾引你未来的姐夫吗?”
江攸宁惊慌失措地抬头,“不是这样的……”杨氏怒喝她,“你还敢狡辩,太子殿下是什么人,若不是你有意勾搭,他会亲自送你一个庶女回家?”
“你姐姐一片好心,见你也及笄了,想也让你在宫宴去见见世面,你倒好,如此贪得无厌,得寸进尺,还敢肖想太子了?”
江攸宁看向江婉宁。却见她一脸失魂落魄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果然啊,哪怕她素来伪善,可一到真正关键的时候,就会摆出这副模样,冷眼旁观她被为难和作践,心中指不定怎么期待。更可笑的是,江婉宁让她进宫是想要带她见世面吗?她分明想要毁了她,甚至是,让她死。就因为她曾经看见她和父亲收的一个学生暧昧不清,所以江婉宁想方设法地也想杀了她。江婉宁根本就不是什么干净脆弱的小花,当面一脸无辜,说清白,背后什么阴毒法子都试过。即便之后一次落水以后,她表示很多事情她都不记得了,江婉宁还是不想放过她。但她和那个蠢货不一样,既然如今出来的是她,江婉宁注定要为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付出代价。江攸宁缩了缩脖子,脸上写满了无辜。“攸宁不知,攸宁真的没有,攸宁只是找不到回来的路了,恰巧遇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送攸宁回来,攸宁感激不尽,可攸宁自知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或许,或许就是殿下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才送了攸宁一程……”杨氏觉得这小蹄子有哪里不一样了。以前,她明明除了不断否认便是发抖,什么时候居然能说得出这么多狡辩的话了?不过对她而言,一个低贱的庶女而已,还能翻了天去不成?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攸宁道,“你想得到这一点还算有些自知之明,无论如何,日后你给我离太子殿下远一些,别想像你那个下贱的娘一样,耍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今日,你就先在祠堂跪上半日,作为你不知分寸的惩罚!”
江攸宁安静地承受着杨氏的怒火。一旁的江振南从头便没有参与过意见。杨氏是太后的侄女,他能走到今日的地位,离不开她的前后打点,他显然没有打算为了一个庶女让发妻不快。而且他也厌烦这个胆小怕事,遇事只会一味发抖的女儿。可现在,她的唇轻颤着,虽然无措,却只能默默承受,并且红着眼睛,没有半分怨言这我见犹怜的样子,让他无端想起了一个人……心不自觉地软了三分。他对杨氏道,“够了,在外头训话像什么样子,有什么事回府再说。”
杨氏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惊愕地看向自己的夫君。“相爷,您是在维护她吗?”
他过去不是从来不管这个小贱人的事情吗?江振南道,“本相并没有要维护谁的意思。”
他看向江攸宁,她悄悄委屈拭泪的样子,又叫他与心中那个模样重合。他只觉得眼前的发妻越发无理取闹。“今日之事,确实是四丫头失了分寸,但太子大抵也是看在婉宁的份上才送了她回来,你便去跪上半时辰,日后记住,不可与外男交往过密,尤其是你未来姐夫,明白了吗?”
江攸宁轻颔首,“女儿明白了,多谢爹爹。”
她磕了一个头以后,在下人的带领下去了祠堂。背影纤细,有种风一吹便要倒下的柔弱,叫人更是心中不忍。江振南看着,沉默不语。“相爷!”
杨氏一脸难以置信。江振南淡漠地瞧了她一眼道,“怎么,本相的决定你也要质疑?”
即便他的发迹与妻子脱不开关系,但是也正是因此,杨氏更不敢在他的面前造次,毕竟夫为妻纲,她岂敢拿乔,何况如今他如日中天,她自然是要巴结着的。杨氏不敢再多说什么惹他不快,只能道,“全凭夫君做主。”
心里将江攸宁那个小贱人骂了个透。江振南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另一边的江攸宁尚未走远,自然也听到了身后的声音。她的唇边勾起了一抹的笑。他们之间的关系好脆弱哦,只要略施小计就能轻易挑拨。真不知道那个蠢货为什么会让自己落得如此地步。从前,她们让她痛不欲生。而今后,她也会更努力地回报他们,让杨氏等所有的人,再也没有安生的日子呢。让她们亲眼看见萧莫离送她回来,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呀。她就是在看见萧莫离的马车以后,才开始默默垂泪。本来只是想试试,没想到真的引起了那个男人的注意。也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叫她们母女如此在意。挺好的,她就是不想要杨氏母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