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院长指着林阮欢天喜地介绍道:“你心脏的手术难度极高,从前咱们国内没有医生敢打包票给你做到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但现在不同了,我们院里迎来了一位天才医生,有她在没意外。”
夏粥脸上的笑容僵硬着,声音都有些变调:“您说的该不会就是这位林小姐吧?”
介绍林阮的时候闵院长也一脸自豪之色,“是啊,她可是沈南老先生最后一位关门弟子……”林阮上前一步朝着薄肆年伸出手,打断闵院长的话冷冷开口:“薄先生,忘记自我介绍了,林阮,现任职于仁心心外,或许你们对我另外一个名字更为熟悉,我是Lily。”
林阮的声音很轻,并没有刻意炫耀的高调,恰恰是因为她这种平静的声音更加震耳欲聋。薄肆年机械和她握手,那张从前给他擦过很多次身体的手原来和三年前拿手术刀的是同一只。她的掌心并不柔嫩,甚至还有许多老茧。黑亮的眼睛哪有平日里的半点笑意,和当年给自己动手术时看到的一样。冰冷,没有一丁点感情。这样的林阮再没有被人嘲笑的舔狗模样。薄若若嘴唇微张,脸上闪过一抹不可置信,口中还嘟囔道:“怎么可能呢?你怎么能是Lily呢!”
薄肆年的心情十分复杂,这一刻他不是怀疑人生他找了这么久的人就在他面前,而是惊讶于当年救自己的人竟然是她!那一切就能想明白了,怪不得救了他的医生不久后就隐退了,原来她只是卸下了自己的身份留在他身边,耐着性子照顾了他三年之久。她不是刻意隐藏,一开始问到她身份的时候她就说过她在仁心心外,是所有人都以为她这个年纪只是个打杂的。可笑的是能进入仁心的人怎么可能有打杂的?那是多少医学生的梦想。薄家的每个人都不在乎她是谁,只当她是想要飞上天的麻雀,想要攀龙附凤。唯有老爷子一开始就知道给他动手术的人是她,所以才对她礼遇有加。当时车祸他整个人受伤十分严重,要统筹几个科室一起给他做手术。那么紧急而且要求极高,没有医生能保证可以将他的命给留下来。唯独他运气好碰上了Lily这个全能六边形战士,偏巧还有一颗心脏可以移植,才让他顺利活了下来。知道了她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薄肆年的心情有些微妙的变化。夏粥脸上的笑容已经维持不住了,她没有想到要给自己动手术的人竟然是林阮!!!脑中想起林阮曾经说过的话:“劝你别惹我,我这人脾气不好,记仇。”
原来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夏粥的心脏一下就沉到了谷底,是什么人不好,为什么偏偏就得是林阮这个贱人!闵院长可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还在热情地介绍着:“你别看小林医生年纪不大,她很小的时候就跟在沈南老先生身边学习了,那是老先生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虽然她主心外,但外科、骨科手术这一块连咱们其他主任医生都得跟着她学,小丫头啊心定手稳,可是不得了。”
夏粥笑脸僵硬打了个招呼:“林医生,以后请多多指教。”
林阮抽回手声音冷淡:“指教不敢当,我根本没打算给你动手术。”
这句话就像是巴掌狠狠扇在了薄肆年和夏粥的脸上。闵院长本来是想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和林阮协商一下的,谁知道林阮当面说出口。他露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那什么,我们小林医生的手受伤了,现在没办法拿手术刀。”
夏粥立马变了一张嘴脸:“我可以等的,反正我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
“抱歉,我已经申请离职了,不只是你,以后我不会再给人动手术。”
说完林阮看向詹主任:“詹叔,我觉得我身体已经好多了,我去办理出院手续了。”
“不行!”
詹主任和王主任异口同声道:“你还要住院观察,不能走。”
王主任缓了口气道:“小林医生啊,你跟我来肿瘤科的住院部,这边床位多,用不着在这受人气,我就不信了,我们医院的医生还能没地方住。”
王主任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盯着薄肆年,话里话外都在指责他以权欺负人。詹主任就不乐意了,“老王,话不是你这么说的,我们也是按照规则办事,小林医生先办理的手续怎么着也轮不到她转床位,至于这位夏小姐身娇玉贵的,既然这么怕打扰,不如去那边的走廊吧,宽敞也没人,就是晚上死人都跟那过而已。”
锅又甩到了夏粥头上,夏粥脸色十分难看,这些医生跟有病似的放着自己不巴结一个个都站在林阮那边!唯有薄若若还死鸭子嘴硬,她一向看不起林阮,现在林阮身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心里不平衡嘟囔道:“不就是个医生有什么大不了的,让你给粥粥动手术那是看得起你,你拽什么拽。”
林阮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又折腾到半夜,顾凡那混蛋说他在医院害怕睡不着。让他滚回家他又不肯,非嚷着要陪床,林阮刚眯着他就说有鬼在摸他屁股,肯定是个色鬼。林阮大半夜被他拉着打游戏,天快亮才眯了一小会儿,这会儿林阮困得不行,不想和她们多费口舌,只想找个地方睡一会儿。“成,王叔,那我转你那边去吧,给我找张床睡一会儿,我头疼得厉害。”
王主任跟抢着客人的司机一样,脸上都快要笑开花了,“好嘞,小林医生我们走。”
詹主任则是很不爽,明明人在他这住得好好的,上次林阮做的那台手术都被写进了教案范本,他还想要多请教呢。“走什么走,林医生现在是我的病人。”
两人各拉着林阮的一条手臂,那模样像极了父母离婚问孩子以后跟谁,林阮本就头疼,这会儿疼得更厉害了。一只手横空出世,“都别争了,阮阮还没吃早餐。”
说话的人正是顾凡,回家洗澡换了身衣服,整个人光彩换发,一双桃花眼上挑,眼角眉梢流淌得都是风流。他手里还拎着一堆早餐,像是一束阳光将之前焦灼混乱的气氛驱散。“阮阮?”
薄肆年嘴里咀嚼着这个称呼。除了薄家人,就连顾凡都不知道两人早就领证了,只当林阮是薄肆年的追求者。“薄哥,你都不知道阮阮打游戏简直厉害得一匹,昨晚直接带我躺赢了。”
“你们一整晚都在一起?”
薄肆年冷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