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也在这输液,她看到林阮手腕上的红印子,联系到她之前说过的话,不由得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丫头,你跟婆婆说,是不是你家那位家暴你?”
林阮一怔,随机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是好像也不是。见她不说话老婆婆更加生气了,“你别怕,你告诉婆婆,婆婆帮你支招,咱们去妇联告他,你都重病缠身了,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林阮对上老婆婆关心的脸,她只觉得这个世界有些可笑。明明才见过两面的陌生人都能对她投以关心,她的家人每天都只知道啃她的血肉,至于薄肆年更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婆婆你别担心,这是个意外。”
“意外?印子这么深一看对方就下了死手,要是再重一点连骨头都勒到骨头里去了。”
“也没那么夸张,婆婆,其实是我有精神病,每次发病的时候就会自残,他是为了我好,怕我伤害自己,所以才会将我绑起来。”
老婆婆俨然有些不相信,“你可不要骗我,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我还是能帮你的,男人要是打老婆,有一次就有两次。”
林阮轻轻笑开,“他要是对我不好,我干嘛还给他说好话?”
“可他要是对你好,为什么让你一个人过来输液?你生的可是生命攸关的大病。”
林阮心中无奈,“我没有告诉他。”
“什么!你都病成这样了为什么不告诉他?”
“告诉他也不过是白让他难过罢了,我那么爱他,又怎么舍得让他伤心呢?婆婆,你也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啊。”
林阮编了个借口,老婆婆这才没有追问,只是叹了口气,“真是个傻姑娘啊。”
她输完了液,王主任又单独找她谈了会话,“小林医生,你有改变主意吗?最近又有一种化疗的药上市了,可以将副作用降到最小,你要不要……”林阮直接摇头,“谢谢你王叔,我心意已决,你就不要再管我了。”
她离开肿瘤科,看着外面的阴天,仿佛随时都会下起雨来。经过昨晚的事情她更加确定了自己要走一条怎样的路。这个世界爱她的人已经离开了,她已经没有再留下来的原因了。回到办公室,却意外发现站在门口的薄肆年。高挑的身影带着几分落寞,手指夹着一支烟,脸弥漫在烟雾之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脸。林阮在他身后停下声音冷淡:“薄先生,这里禁止吸烟。”
薄肆年忙将烟头熄灭,跟着林阮进了办公室。林阮手里还有一堆患者的资料,她坐下就低头开始看起来,只当薄肆年是空气不存在。终究还是薄肆年打开话题:“在三个小时你去哪了?我在病房里没有看到你。”
林阮头也没回随口就来:“去找八块腹肌的男模了。”
知道她是在调侃,薄肆年双手撑在桌上声音低沉:“林阮!”
林阮抬头,目光和他对视,但她的目光中却带着一抹讥诮。“薄先生,在医院我还是希望你叫我林医生。”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是我误会了你,我……”“啪”的一声,林阮直接合上档案本,目光灼灼扫向薄肆年。“薄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这是我的上班时间,如果你要说些废话来占用我的上班时间,我只有让保安将你请出去了。”
林阮哪里在他面前这么硬气过,要是从前薄肆年早就在怀疑她是不是欲擒故纵。可想到空空如也的院子,他就该清楚林阮是真心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好,那我们就谈夏粥的病。”
“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变卦,过几天我就给她做手术。”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轻蔑一笑:“其实你该再拴紧点,那样我的手废了就做不了手术了。”
“你的手……”薄肆年托起了她的手想要看看怎么样了,却发现她的手背上有着一团淤青,仔细看上面还有留下的针孔印记。昨晚她的手都没事,所以她刚刚消失的几个小时是在输液。“你怎么了?”
林阮飞快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和你无关!”
薄肆年有些动怒,“林阮,你不要逼我。”
对上他那张霸道无比的脸,林阮冷笑一声:“昨晚受了凉我去打点滴,放心,我死不了,不会影响给夏粥做手术。”
“只是感冒?”
林阮对上他的黑瞳,“不然你觉得呢?难不成我还是得了什么绝症?薄肆年,要我真的快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她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容,薄肆年心里没来由更慌了,“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
晦气。林阮笑了笑,“也对,你心里只有夏粥,即便是我死了,你不会流一滴眼泪,兴许还会很开心,以后再也没有人缠……”薄肆年探过身体,毫无预兆吻上了林阮的唇。他不想从她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林阮睁大了双眼,这混账东西是在干什么?办公室门只是虚掩着,不管是谁要是进来就能清楚看到两人接吻的画面。“你松……唔……”薄肆年用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两人没有觉察到门外站着一人,正是夏粥。她怔怔看着被薄肆年强吻林阮这一幕,果然她的感觉没有错,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薄肆年对林阮越来越上心,昨晚将自己丢下离开也是为了林阮。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之中,自己必须要出手了。再这么下去,这个婚他们肯定离不了。等了片刻,夏粥才故意在外面敲门:“林医生,你在吗?”
薄肆年这才回过神来松开了林阮,林阮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口中回答:“在。”
夏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进来,“肆年哥哥,你也在这。”
薄肆年脸色明显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嗯,我来问问你的病情。”
“是这样啊,怪不得我等了你许久你都没回来呢。”
夏粥上前挽住薄肆年的胳膊,“还有几天就可以动手术了,肆年哥哥,我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