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殷时微径直走过去,笑着单手拉了殷兰婼一把:“七妹妹站着作甚?来坐。”
殷时微力道有些大。很明显感觉到殷兰婼踉跄了一下。非但如此,她脸上吃痛的表情一闪而逝。看来,受伤不轻……殷时微知道自己去查探不一定有结果,这下好了,她心里顿时有了数。殷老太太是真心关心地,只问:“穿这般厚,风寒还没好么?”
察觉到殷时微似要去拉自己的厚披风,殷兰婼连忙将披风拢紧,忍着难受坐远些,冲祖母露出个虚弱的笑:“多谢祖母关心。”
“想来还要个两三天。”
等她坐好了,殷时微才道:“陆世子是来赔礼道歉的。”
陆平川听着此话,又感觉到一旁殷兰婼幽怨的目光,此刻,最尴尬的便是他了。殷时微偏又执扇羞怯地看向他:“陆世子,你将将说什么来着?”
陆平川心中万分不愿,却也不得不扯了个笑:“想请六姑娘过府去赏桃花。”
殷老太太压低声音轻声提醒:“微丫头,你若不想去,便拒了就是。”
“想来那安远伯府也不是真个儿想办什么桃花宴。”
祖母的意思已经很直白了。拒绝了最好,便是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玩的。殷时微很佩服祖母的眼光。在梦里,可没有陆平川相邀这一茬。安远伯府的主母去得早,也没留下嫡子女。邹氏就是个小家碧玉,大字都不识一个,伺候老伯爷还行,但要让她打理勋贵家的饮宴,那是万万不行的。梦里,她与陆平川还恩爱那三年,哪一次不是她殷时微这做儿媳的,拖着病体还要操持?犹记得,有一年老伯爷做寿,殷时微累到晕了过去,些许小事出了差池,邹氏非但处置不好,还大发雷霆。以至于将事态扩大,惊动了客人。殷时微醒过来立马赶过去,直接被暴怒的邹氏一茶杯将耳朵砸伤,脸上也立马青肿一片。可笑的是,分明不是她的错。殷时微操劳几日后,没落得个好,反而被罚跪在花园一整夜。殷时微此刻低垂的脑袋抬了起来,笑着看向殷老太太:“祖母,陆世子盛情相邀。”
“我作为陆家即将过门做新妇的人,岂能拒绝?”
殷老太太看向她,见孙女不似说笑。一个呼吸后她叹了一息,点头道:“好吧。”
这下轮到陆平川走神了。他与邹氏不同,自知道家母自个儿是个怎样的能耐。筹办宴席是不能指望的。想来邀约也只是口头说说。这时,突然听见殷时微唤他。“陆世子。”
声音娇娇软软的。却也没有丝毫矫揉造作,叫人只生出心怡之感。可没来由地,他竟有几分紧张。“六姑娘请说。”
下一瞬,殷时微隔着扇面儿开口道:“陆世子既递了帖子,又这般郑重。”
“想来定是对此番宴会十分在意的。”
“我们绥阳伯府自然得投桃报李。”
殷时微伸手拉住祖母的手:“祖母,咱们家交往的几家,往日里多有走动,不如一并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