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时无话。殷时微知道,都是办差的,谁还不是抬头低头见着的,死了人,自是有点儿同情的。檀音与白鸢很善良。但无谓的良善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祖母怕是见檀音过去,才当着面儿叫人打的。是提醒殷时微。也是替她敲打身边儿人。殷时微搁了笔。目光落在那页字上。“可说了是因为什么事儿?”
檀音道:“嗯,是把守不严,叫七姑娘伤着了……”殷时微点了点头。祖母如此,算是将二房在府中的势力拔除了些许。与此同时,也让那些个捧着二房的奴才们知晓不能一味帮着瞒。“想来,府里要添些个下人了。”
殷时微抬眸吩咐:“以后但凡出门子,先去福寿园通气儿。”
…………下午殷老太太便叫大丫鬟玲珑到蒹葭苑让殷时微过去。所为之事倒是让她颇有些意外——从人牙子手里挑人。先前涉事的人,打死的打死,发卖的发卖。这会儿林氏去了林荫寺,原本该老太太一言而决。为何叫上她,殷时微很清楚。这是想替她培养几个得用的人。殷时微便也没有推辞。毕竟将来也不一定要嫁出去,没有点自己的人着实不太妥当。她着实下功夫挑了几个。事毕。殷老太太留她用饭。时辰已近晌午。只是坐在桌边,殷时微转眸就能瞧见屏风后的八仙桌旁,朗嬷嬷正写着什么。玲珑笑着道:“六姑娘,朗嬷嬷字好,老太太着她写请帖呢。”
提到请帖,殷时微瞬间想起安远伯府的桃花宴。她不禁心情愉悦,嘴角忍不住上翘。邹氏是个不堪用的,殷时微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一家人,没人懂如何办好宴会。那桃花宴越隆重,陆家丢脸就越大。许久,朗嬷嬷拿了一个帖子递给老太太。殷老太太伸手拿给殷时微瞧。“看看,可满意?”
殷时微依言打开,笑着点头:“甚好。”
…………又过了一日。是在安远伯府桃花宴前的一天。焚鹤庄上。“今日可是个好日子。”
蓝逸之笑嘻嘻地站在旁边儿。萧恕没言语。因为他这部下终于得了白老先生点头能进来瞧瞧了。而另一件事。便是他的眼睛该拆纱布了。站在旁边儿动作轻柔的男子,正是白容泽。萧恕知道,是这山庄的少主子。医术同样了得。先前就听闻这位年轻郎君不过十几岁,其治病疗伤的手段,甚至在上京城这等地方也小有名气了。也不知他是何等样貌。萧恕的好奇,大抵来自此人是那姑娘的表兄。想来两人是有些相像的吧?……随着纱布一圈一圈绕开。白容泽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带着几分宽慰人的浅笑:“萧侍卫放心。”
“您的眼睛周遭的穴位,家父动手已经熏灸过。”
“不会像从前一般堵着了。”
“等您稍稍养些日子,一定能重见光明的。”
“有劳了。”
萧恕开口。声音沉闷却带着几分浑厚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