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时微听着马蹄声也吃了一惊。“住手。”
“都住手!”
声音焦急,带着一股子不同于寻常男子的尖细。白鸢与檀音哆嗦着转眸看过去,瞧见一个便衣内侍踉跄着跑过来。内侍是个中年人,跑得急了,口中正大口大口喘着气。举起来的掌心里是一枚缀着暗色流苏的玉璧:“王爷有令,尔等不可唐突了这位姑娘。”
众侍卫大惊,统统收刀跪了一地。原本的瓢泼大雨,已变得淅淅沥沥。打在车顶,地面。雾滂滂地。此时此刻,握着短剑的绥阳伯府众人都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后怕感觉。中年内侍甫一喘匀了气息便往车子走。檀音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连忙拉着白鸢过去。明为见礼,实则拦在他跟前。内侍也不在意,冲马车行了一礼:“姑娘,王爷吩咐小人,定要护您周全。”
“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此刻白鸢与檀音心里都暗道不妙。果然。下一瞬,便有侍卫凑到内侍耳边嘀咕了几句。内侍眼尾的皱纹笑得深沉了几分:“原来是绥阳伯府的姑娘。”
“你们几个。”
内侍指了七八个人:“王爷有令,护送殷姑娘回府。”
他将护送二字咬得很重。“不用了!”
这时,车前的白鸢连忙开口。见众人看过去,檀音脸上露出个得体的笑容:“我们自己有护卫,不劳王爷费心。”
将将绥阳伯家护院的本事,王府众人都心知肚明。但。内侍笑容和善,眯了眯眼,露出八颗牙齿。语气却是不容拒绝地强势:“这是王爷的意思。”
“还请姑娘莫要拂了殿下的美意。”
白鸢有些着急,到底被檀音一个眼神制止。“罢了。”
此时此刻,一泓好听的声音又软又甜,带着一丝笑意,自车中传出。内侍一时都听酥了身子。他循声望去。车帘微微掀开一条缝,露出两小段凝脂般的指尖。指尖上指甲粉润。叫人不禁遐想这指甲与完美声音的主人是何等的风华绝代。“还请公公替小女子谢过靖王殿下。”
车内女子手指一松,车帘轻巧垂落。内侍便是个太监,也不禁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檀音。”
殷时微思忖片刻,唤了声。檀音连忙提着裙摆凑过去听吩咐。略说了几句。不多时。绥阳伯的车队便重新起行。外头的雨已经停了。没了车顶的啪嗒声音,只余车轮辚辚。一时间,车内便显得静默得紧。殷时微手里拿着方才叫檀音拿过来的包袱。这会儿外面还跟着靖王府的人,她便是想送他走也不能了。殷时微压低了声音:“萧郎君,这个,是府中护院的衣裳。你换上吧。”
萧恕微微睁眼,看向她的方向。虽明知他瞧不见,殷时微还是羞窘地红了脸。“抱歉,你只怕下不得车。”
“只能委屈萧郎君在这换衣。”
萧恕伸手接了衣裳。殷时微连忙低垂了目光,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无措地拧了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