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娘。”
陆平川凝眉:“欲擒故纵的把戏适可而止。”
“你在说什么?”
殷时微心下冷笑。“难道不是?”
陆平川略略松开:“殷六姑娘,这世上再没有谁能答应令尊那样的条件了。”
当初,殷陆两家结亲,给出的条件,便是要陆平川中进士。不再走勋爵武官的道路。原因也简单。如今的凉秦,有塞北王这一支便已足够震慑外邦。旁的家族,想要建功立业几乎没什么可能。而文官,尚可一搏。并且,文臣总是要外放历练的,到时候殷时微便可以官员家眷的名义跟着一起赴任。远离上京,这才是祖母与父亲想要的。“靖王府之事,奉劝六姑娘歇了心思。”
“将来要做陆家妇,便要少跟旁人牵扯不清。”
殷时微原也不想去的。可越听,越忍不住攥紧拳头,只觉无名业火蹿上了脑门。“嘶!”
突如其来的,陆平川倒抽一口凉气,捂着膝盖弯下了腰。殷时微将将弯起的膝盖一时放下,愣在当场。她可还没动脚呢……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迅速离他几丈开外。陆平川脸色难看地四下张望。却先瞧见碧桃,小丫鬟抱着东西站在不远处盯着他看。碧桃是殷兰婼的贴身丫鬟。被她一瞧,陆平川神色变了几分。冲殷时微道。“六姑娘,我改日再来。”
陆平川一拐一拐地离开了。殷时微松了口气,神色里带着几分思忖。“六姑娘。”
碧桃走上前福了福身。“嗯。”
殷时微点头,她一眼看出来碧桃是专程过来的。不然也不会,不偏不倚凑巧路过。“有事?”
殷时微的语气淡漠。祖母这次病情加重,跟殷兰婼脱不得关系。连带着,她对翠竹轩的人都没什么好脸色。碧桃神色紧了紧。她从前极少见着六姑娘这般冷漠,嘴角扯出一丝笑:“七姑娘吩咐奴婢来问……”“衣裳的事。”
殷时微轻点了点头:“你明儿个再来蒹葭苑。”
“我今夜叫檀音备着。”
“是。”
碧桃恭敬退下,似乎松了口气。等她走了。殷时微这才凝眉往栏杆旁边儿踱了几步,弯身捡起一颗鹅卵石。这石子儿不大,光滑圆润。她记得是铺陈在二门外花圃与松柏间的路才。殷时微手指搓了搓上面的尘灰,将石子儿塞进了袖子。…………松柏长得枝桠茂盛。尤其过了春日的洗礼。此刻深春夏初,尚未长好的嫩芽便错落地抽出招展,将开未开。殷时微看看那副光景,又目光下落瞧在男人脸上。“有什么好看的?你能瞧见?”
萧恕收回视线,深琥珀色的眸子转了回来。也没说话。殷时微一时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偏头瞧见旁边儿亭子里的一坛酒。“咦?”
“这是什么?”
她好奇地敲了敲那陶土酒坛。“竹叶青。”
听萧恕开口。殷时微笑着道:“你昆州的友人来过?”
“嗯。”
萧恕坐在了桌旁。“有事?”
殷时微凑近了几分,相询。萧恕眉梢轻蹙:“算是吧。”
“你不必烦恼,绥阳伯府可不是随便的人家。”
“寻常人搜不到这儿来。”
她顿了一下道:“上次戏园子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