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就这么放人走了?”
檀音送完人走进来。殷时微正在泡茶,闻言看了她一眼:“她能如何?”
“赖账么?”
白纸黑字,是穆掌柜写下的算账单子,上面儿还印着她的指印。况且……“云辉当铺的刘掌事自可以知道穆掌柜来见过我。”
手里的普洱茶香味内敛。殷时微纤细的手指一点点轻抿:“在这绥阳伯府待了那样久。”
“不论那位穆娘子是否倒向我。”
“她都会惹了猜疑。”
茶块被抿下一小块,丢在茶杯皓白的内壁上,发出低沉清浅的声音。“这普洱茶呀。”
“还是要抿出了裂痕,方能一点点化开来……”殷时微吐出一丝浊气。将那新泡好的茶汤喝了一口。却皱起了眉。好怪……“姑娘,这茶怎么样?”
殷时微将剩下的包了。檀音笑言:“听说,茶饼子是从深山百年茶树上摘的。极是难得。老太太只赏了这一饼。”
殷时微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还可以,不过下次,蒹葭苑不要再送了。”
“……”“对了。”
殷时微问:“萧侍卫呢?”
檀音道:“方才,萧侍卫也没在外头。大约是回外院儿了。”
檀音顿了顿:“姑娘今日可要去当铺赎东西?”
殷时微目光看向窗外:“改日。”
…………殷兰婼挨了十板子。白鸢说起此事,还有些不可思议。殷老太太要打死那起子奴婢。殷兰婼阻拦,这才替人受了板子。殷时微听闻,穆掌柜过去的时候,正好是七姑娘挨板子,二太太在那哭求。也难怪她回心转意那么干脆利落。殷时微起了身。“姑娘,这个时辰了,是要去哪儿?”
白鸢不解地问。殷时微也没回答,只说:“把我的披帛拿过来。”
不过片刻,玲珑果然来传话。殷老太太有请。殷时微走在路上。将将绕过假山,远远儿就看见萧恕站在塘边。“姑娘可有什么事要吩咐萧侍卫?”
檀音道:“奴婢去喊他过来。”
“檀音。”
殷时微连忙唤她,摇了摇头:“不用了。”
…………梨花开得绚烂茭白。头上的廊檐下,偶有花枝斜斜闯入。萧恕抬起头,纯色的瓣儿飘飘悠悠往下掉。他随意一挥手,便捏在了掌心。很轻便捏碎了。“主子。”
有人轻声唤。萧恕也不必回头,轻嗯了声。“蓝大人焦头烂额,问您几时能回去?”
萧恕凝眉:“他呢?”
“在理账。”
…………福寿园。殷时微捧着新茶,连心情都好了不少。“我已罚了你妹妹十个板子,外加两个月例银。”
殷时微闻言,轻嗯了一声。“你倒是不意外。”
殷老太太笑着叹了口气:“就不会觉着太轻了?”
十个板子,乃是替人受的,仆婢们也不敢太过用劲儿。两个月例银,也不算太过磋磨。的确是轻的。殷时微轻抿了一口茶,低垂着脑袋,声音恭敬:“祖母总有您的道理。”
“你啊,就是因着太过懂事,平白叫人担心。”
殷老太太摇了摇头,正了神色。“在场的护卫,朗嬷嬷去过问了。”
“兰丫头再大的本事,也请不动那样几个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