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天雷(1 / 1)

这时宋衍命人将那群匪人压了上来:“这群匪人在近三个月的时间里抢掠了不下二十个村子,打杀无数,如今共有十位无辜平民惨死他们之手,另有三位女子被掳走。攀达说道:“据我所知那三位妇人就被关在部落里。”

跪在地上的刀疤脸嚷嚷道:“王子说的什么话,咱们部落缺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抓她们来只为婚配,好吃好喝的有没有打杀她们。”

“那你们可否想过她们的意愿,还有她们的亲人,扪心自问若是村里的女子被掳走你们是怎么样的心情?”

攀达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阵哭声,原来是一个县令得了宋衍的消息,带着三位女子的亲人们来了。一对年老的夫妻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们放了我的女儿吧!我们老来的女,家中就只有这一个孩子啊!”

一个男子抱着襁褓中的孩儿喊道:“求求你们将我的妻子还给我吧,我的孩子刚出生不久,求求你们大发善心。”

另一对年轻的点的夫妻说:“我家愿用全部家产换回小妹,愿各位大发慈悲!”

部落里一个年长的妇人看不下去了,说道:“不如把人放吧,真是太可怜了。”

这时听到自己亲人声音的三位女子也砸开了门锁跑了出来,与亲人们隔门相泣,跪下来对苗王磕头,哀求他放了她们,苗人们纷纷被这场景羞愧得低下了头。宋衍这时站出来大声地说道:“苗人们擅走山路,擅治蛇虫之伤,擅采草药,在四十年以前也是在朝廷的管理下与汉人相处得十分融洽。无论这几十年来你们是受谁的蛊惑走到这番田地,只要你们降服圣上宽仁都可既往不咎。将来你们可以选择继续居住在此地,也可下山到村庄和城镇定居,可以正常经商务农,也可以读书和与汉人通婚,并且可以免除一切赋税三十年。另外还可以保留苗王的称号,由朝廷正式下封。”

宋衍的话在苗人中引起轩然大波,毕竟谁不愿过好日子呢?一些年长的想起四十年前的日子是多么的富足,后来上一任苗王说要带领苗人自立一国,不在屈居人下,不用纳税,更不用受人管束,可如今……唉……“真的吗?我的孩子真的可以去读书吗?他以后也可也考功名?可以当官?”

“我们也可以有田地?可以住在平坦的村子里?”

宋衍笃定地说:“当然可以!我所说的都是圣上亲自写下的诏书,绝无半句虚言。”

苗人们纷纷开始请求苗王答应降服。“阿达大人!如果真的和他说的一样,对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啊!”

“阿达大人!我们要是能有田地就再也不怕没有粮食吃了。”

“是啊,可以与汉女通婚,我们的血脉就可以一直延续下去!”

令人意外的是苗王十分平静的让族人把大门打开,让宋衍领兵进来,因为在他看到自己儿子领着军队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局面是无法转变的了,不过他还是不甘心!他将手中的一颗丹药直接塞进了儿子的嘴里,便让宋衍随他一同进房里,他要写降书。攀达一时间没懂父亲是什么意思,当他意识到那颗丹药是什么的时候,立即想冲进房里,可宋衍先一步破窗而出,与此同时轰的一声巨响,木楼被炸塌了,宋衍被冲击波撞出去十几米,幸而落在草垛上,没有受特别重的伤。“天雷!苗王引来了天雷!苗王升仙去了!”

一千多苗人们全体向木楼跪拜。宋衍被属下扶了起来,副官看着不停跪拜的苗人们纳闷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攀达一脸哀戚的说:“我父亲……去了。每一任苗王升仙前都会引来天雷,按传统,我们要把木楼烧掉,这样我父亲才能将神识与肉身彻底分离。”

之后在几位长老的主持下,攀达亲手点燃了木楼,宋衍看着熊熊的烈火陷入了沉思。在木楼彻底烧为灰烬后,长老对族人们说:“老苗王升仙去了,他去之前把蛊王给了王子,那么攀达就是新一任的苗王。”

长老们带领着族人向攀达行臣服大礼,这天的晚上,苗寨里燃起了篝火,苗人们唱歌喝酒吃肉,和汉人军士们倒是相处得很融洽。宋衍和副官窝在一个角落,副官一脸无语:“老大,要我说这苗人也太古怪了,他们神明一样的苗王死了,他们竟然还能那么开心,竟然还载歌载舞的。”

“你没听攀达说的吗?他们并不认为老苗王是死了,而是去升仙了,老苗王的陨落会推出新的苗王,这是他们的传统。”

说到这,宋衍心里的疑问要去向攀达问清楚,于是让副官看好军士们,别让他们玩得忘乎所以了。攀达站在寨门上的防御塔里,望着黑漆漆的群山,似乎是预料到宋衍回来找他:“你来了。”

宋衍走过去和他并肩站着,很直接的问:“所以,什么是天雷?”

攀达轻笑一声:“果然是骗不过你的,还好你机警,若是今日你再迟个片刻,就会随我父亲一齐升仙了。”

“我看到你父亲点燃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那就是你们所说的天雷吧?”

攀达叹了一口气:“这是苗王世代相传的秘密,只有苗王和苗王的继任者才能知道。每人苗王上任时都会将自己的天雷做好,等到年老时偷偷点燃天雷,既不可以让族人看到,又要让族人们都看到,你理解我的自私吗?”

宋衍点点头:“这就是苗王能让苗人敬若神明的攻心术之一,那你父亲给你吃下的又是什么?”

攀达转过头盯着宋衍的眼睛:“蛊王!”

……次日一早,攀达以现任苗王的身份写了降书交给了宋衍,宋衍让他等候朝廷的安排后,压着那群匪人向零陵郡的郡都武陵城去了。他们进城的时候,苏延武正带着亲兵与武陵军的首领勾寨吵得不可开交,看到守城门的小兵来报有军队进城时,勾寨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用苗语怒骂:“谁让你们给他们进来的?”

小兵委屈的说:“都是身穿战甲的大汉,一看就是正规军,小的哪里拦得住啊?”

苏延武却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我会友人去了,不跟你玩儿,傻乎乎的话都说不利索。”

话说宋衍领兵进城后就直接将知府的府邸团团围住,与亲兵压着匪人就进去了,等苏延武到时,只见宋衍正坐在大堂的上首喝茶,正五品的王知府在一旁擦着头上的冷汗。“哈哈哈哈!还是老弟你有本事啊,这么大的威风,你若迟一点来,我就要和那矬子打起来了。”

宋衍亲手给苏延武倒了一杯茶,说道:“多亏了有延武兄从中周旋,才让小弟我这么顺利的拿到了苗人部落的降书。”

追着苏延武过来的勾寨一进门就听到这句话,顿时愣在原地:“苗王降了?苗王竟然降了?”

宋衍的副官凌越笑道:“何止是降了,还是不费一兵一卒就降了,倒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勾寨怒道:“就属你们汉人诡计多端,若不是你假意拖住我,部落怎可能那么轻易被突袭,苗王定是为了保全族人才被迫写的降书。”

宋衍瞬间眼神冰冷:“你就是勾寨?你身为朝廷封的四品零陵军佐领,却不忠不仁,食朝廷俸禄确在其位不谋其职,我受圣上口谕将你拿下!”

“谁敢?”

勾寨一声怒喝!他带来的亲兵拔出刀刃将他围成一圈护住。勾寨冷笑道:“在我的地盘,你讲话也未免太大声了吧?你要拿我?你凭什么拿我?凭你们俩加起来三千人的队伍?你可知我手下有多少人?”

“那凭这个呢?”

宋衍拿出苗王的降书,那是一种特质的竹简,上面雕着特别的图腾,是苗王专门用来向苗人下诏的,只有苗人才认得。勾寨和亲兵都是苗人,看到竹简直接愣住了:“这就是你用轨迹得的苗王降书?苗王怎么可以用这个竹简来写?”

“上面不止有苗王对圣上的降书,还有对所有苗人的命令,你们苗王让所有苗人听从朝廷的安排,不得做武力反抗,你们看看这是不是苗王的笔记。”

宋衍打开竹简,反过来让他们看,他也是在攀达的告知下才知道,所有苗王都需要练同一种笔记,要保证所有苗王的诏书笔记一致,这也是苗人辨认诏书真假的条件之一。勾寨的亲兵们看了降书纷纷将手中的兵器扔到了地上,放弃了反抗,勾寨缺仍不死心的嚷嚷:“你们干什么,快把刀捡起来!把他们杀了抢过降书就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了!”

勾寨的副官艰难的说:“勾寨大人,我刚刚得到的寨里传来的消息老苗王升仙了,新苗王继任决定归顺朝廷,既然是苗王的命令,那肯定不会害我们,想来营里的兄弟现在也知道了。”

勾寨一时间觉得大势已去瘫软在地,他知道苗人是不会违背苗王的命令了。宋衍让人将他们压下去,又和苏延武一起领兵去了零陵军的军营,用苗王降书收服了一众军士。军营里苗人军士众多,不会全都牵连到,但是上面几个带头的军官直接被拿下了,又将几个没有狼狈为奸的汉人军官提了上来和苏延武一起代为管理零陵军。将事情处理好后,宋衍便马不停蹄的带着降书,押解勾寨几个叛乱军官进京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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