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郑珊拿到卷子后小跑赶去县城门处和村里人汇合时,大河村中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何秀枝。正是孙千裕原配赵燕子的亲妈,一个十里八乡都知道的老婆子。何秀枝一席蓝灰色长袖,头戴蓝色布巾金,嘴巴薄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能吐露恶言,她左手看似拿了一满筐鸡蛋,实际上也就一两个,嘴上说着去看几个孩子,却打定主意在孙家住到年后。何秀枝不是大河村的人,她是隔壁村的人,丈夫早逝独有一个女儿赵燕子,赵燕子嫁了之后,孙千裕不愿意养着她,但何秀枝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主,每当家中粮食见底时,必然得去女儿家吃上一两个月。如今女儿赵燕子没了,她也照去不误。至于郑珊的存在,何秀枝根本不看在眼里。先不说赵燕子对郑珊的救命之恩,她就算吃郑珊一辈子,郑珊也没处说。再说如今郑珊成了后妈,她又是孩子的外婆,不得拿出好吃好喝供着她?要知道如今孙千裕考上大学,就连县里边都知道他的名字,她们村上都说何秀枝有福气,以后就等着享福。别人或许奉承两句,但何秀枝当了真。知道孙千裕看她不顺眼这事,得知孙千裕离开后,何秀枝才准备登门,反正对上郑珊那个棒槌,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是郑珊不好好伺候她,她非得十里八乡说她恶毒。到了大河村,何秀枝熟门熟路推开孙家的门,却没看到郑珊的身影在院里,反倒是孩子孙和孙平蹲在房里不知做些什么。何秀枝脸上挂笑:“小和小平你们做什么呢?”
这倒把两人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竟然是一手水和泥,孙和孙平正在郑珊的床铺上丢上被雪糊住的泥团,两人脏了一身。见来得是姥姥才松了一口气上前:“姥,你咋来了?”
何秀枝在几个孩子面前当惯了好外婆,眼瞧着两个孩子,赶紧上前两步,摸摸这个孩子的脑袋,拉拉那个孩子的小手:“你们几个孩子在这里,我不放心,这不就来看看你们?你们在玩什么?”
孙和到底大些,知道干得不是好事,就不说话。孙平眼睛一转转头告状:“姥姥,郑珊是个骗子,她骗我爸会对我们好,可这几天家里的活都是我和哥哥干得,她什么都不做!”
听了这话,何秀枝坐不住:“什么!”
她一脸怒火,倒不是心疼几个孩子,主要是郑珊几个孩子都不养,怎么伺候她。不行,得想个主意。她细细问了几句,心下有谱:“她一个当妈的让你们干活,真是不要脸,她人呢?我要找她算账!”
孙和上前:“今天一大早就跑去县里了,爸爸就给我们留了十块钱,全都给她拿走了,现在也没回来不知道是干什么......”十块钱!何秀枝心动不已,她一个糟老婆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之前孙千裕娶赵燕子的时候给了十块钱彩礼,还被那死妮子拿到了孙家,何秀枝摸都没摸过。她打量一眼房间,瞧得出家里什么粮食都没有,一大早上出去,肯定是去偷摸买粮食。这下心中微定,还行。有粮有钱,不至于喝西北风。何秀枝想要钱粮都得,还得让郑珊伺候她,少不得要用苦肉计。一时间拉着孙和孙平去接孙善孙良孙宝,孙宝还不乐意,钱老师家里好多糖,他得了一个正甜嘴呢,离开前还眼巴巴瞅着桌上的糖不肯走钱晓晓看不上脏兮兮还不懂礼貌的孙宝,装作没看见他盯着糖的眼睛,赶紧把人送出了门,心中却把这笔账记到了郑珊身上,要不是郑珊事多,她怎么会被几个孩子缠住。何秀枝的鼎鼎大名,钱晓晓自然知道,她乐得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