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已经快两个月,她在这段时间里大概和之前的她很不一样。
许母不怎么开心,小思昀不怎么爱黏她了。哪有妈妈不喜欢女儿黏着自己的呢?更不开心的是。 “思昀妈妈,思昀最近在幼儿园好像不是很开心哦。家里出了什么事吗?”她坐上许母的电瓶车后座,听到这句话笑了笑:“跟我有关的事你可以来问我,老师。”
她又一次看见老师有点尴尬的脸色。
许思昀从接受自己重生那天开始就有了夜跑的习惯。许父许母在她身后不放心地跟着。她其实觉得没必要,但当锻炼身体的选择也挺不错。 许西昀成了小一班里最招小朋友喜欢的小孩。但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好被围着的。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她幼儿园毕业,走之前,她心情很好地从院长奖励给优秀小朋友的花束中摘出了一朵花,送给班级队伍前的老师:“啊,祝老师工作顺利啊。”一直以来关系紧张的老师笑得很开心,她奶气的脸上却没有什么笑意。真的该祝她的老师工作顺利,毕竟幼儿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拆。
顺利升入小学是挺值得开心的一件事,她得把那些看起来没什么用的题趁着简单都先做了。挺没必要的,但好无聊。 她开始去上兴趣班了,但问她真的要选择什么,她其实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喜欢的,有什么擅长的,重生之前她都学了个开头,擅长的不擅长的都没学到尾:“都先学着吧。”她学得很快,老师们看她肯学教得多,她也愿意练。她弹完几首曲子准备回家,教她弹琴的人看见沙发上坐着的小孩:“肖昂今天来这么早啊,你先进去,老师送完这个学生马上来。”
她和站起身说好的小孩对视一眼,擦肩而过。
她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顺利。但就在这天夜里,她和许母正在睡觉。“哐当”一声,程母坐起身。她不动声色地醒来,继续装睡。她有印象,前世她的爸爸在外地,家里只剩下了她和程母。她没有被这个声音吵醒,第二天阳台留了个鞋印,许母感到后怕,留在楼道里的电瓶车被偷走了。她那个时间段还不知道那个事情的恐怖性,只感觉心里一阵抖。她回过神,在小偷乱了阵脚跑出门后第一时间起身报了警。许母握着她的手:“别害怕啊。”她反握住许母的手:“妈妈你在这里等我。”
她下床去厨房拿了菜刀,走到阳台,正好能看见开了单元门门要搬车的小偷,扯着嗓子喊:“你他妈的拿你那狗爪再碰你奶奶的车试试?”
她心里犯怵,拿着菜刀把上辈子听到的最脏的话全骂了,一层一层楼开了灯,也让愣神的小偷回过神来生了气:“操你丫的。”
她知道他要上来了,许母连忙把踮着脚站在小板凳上的她抱下来:“你哪里学的这些东西啊?还有胆子这么喊?命要不要啦?”
她没顾得上许母,匆匆走到门前:“妈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别管了。”
哪有妈妈会不管女儿的。小偷撞开门拿着小刀要划比他小半截的人的时候被一个女人用胳膊挡了一刀。伤口不长,但让她看见,她拿着菜刀看到那抹血,正好赶上警车声在楼下。她的眼睛红了一圈,硬生生地挨了他一巴掌用了力地一拳打在他胯间:“你他妈的。”
她力气不大,但打在了脆弱的地方,小偷倒在地上。警察正赶上来,在小偷站起身前制住了他,她一脚踹在他脸上:“我他妈的不让你进去这巴掌我白挨。”
她要先送许母去医院,警察却要她和程母留下来做笔录:“警局那边会有人帮你妈妈消毒的,你这脸也得先消肿是不是。”
她牵着程母的手:“不行,你们要么两拨人,一拨送这人回去一拨送我们,要么我们自己去。”
先劝她的警察犯了难,还没见过这么轴的小孩。后来的一位警察态度不是很好:“这么点伤能有什么事?快走,别耽误时间。”
她顺着这句话翻了个白眼:“这么大个人伤人能需要什么笔录,消个毒包个扎的功夫就回来了,您那儿的规矩都为了受害者准备的?”
警察要上前揪她,被人拦了下来:“你去吧,但是包扎完了尽快来警局知道吗?”
说话的是一位很干练的女警。她看了那女警一眼,笑了笑:“知道了,谢谢姐姐。”
许母在包扎的时候摸了摸她肿了半边的小脸,声音哽咽:“痛不痛,我生了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要破相了。”
她摇了摇头:“我不痛。”
她以为录完笔录就可以他被拘留。可他什么都还没有偷,不构成犯罪。她几乎有些愣地听值班的小警察告诉她那个小偷的家里有人是做警察的。 所以呢,所以什么事都没有了吗?所以就算她抓到了他,她还是得不到一个公道。 她拉着许母在警察局大门站了一会儿,等到小偷被警察领着出来。她倚着门:“哟,我当是谁呢?怎么,有关系放出来了?我以为你家里人死光了呢。”
小偷听着又要动手,被人拦下来。带头的警察指着她:“你这个小姑娘说话不要那么难听,积点口德。口头教育我们已经教育过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笑了笑,走到警察面前鞠了个躬:“不好意思,警察叔叔。”
她的手是插在口袋里的,所以谁都没反应过来她从口袋里拿出美工刀划了小偷的胳膊长长的一道口子。她被反应过来的人推到了地上。她也只划了他道口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握了握赶过来的许母的手示意她安心:“我也不是跟你们叫板,有什么我还什么,也别看我妈是个女的我是个小孩好欺负,今天这茬有关系放人我认了。我家没什么背景,但你看我玩不玩得起。”
她又冲着小偷喊。“我也不怕在警局门口当着大家的面跟你说,你有本事就接着偷,我家里的菜刀哪天不长眼捅你身上了年龄没到也进不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绕过察觉不对劲挡上来的警察走到已经一脸离谱的小偷面前:“就事论事,我拿问候你家人这件事拖延时间激你上楼这事儿我做得不行。”
她这回鞠躬鞠得很真诚:“对不起。”
胳膊流着血的人已经对面前超乎他,不对,超越所有人想象的小朋友无话可说了。她拉着许母出了大门。警局里一片安静,值班的警察不由得说了一句:“这小姑娘还挺有魄力,当警察是个好苗子。”
惹来了众人的目光,他讪讪地闭了嘴。
“昀昀,妈妈都有点不认识你了。”许母和她在等红绿灯,摸了摸她还没消肿的脸。她笑了笑:“我就是想明白了一直忍着也没意思,先把气捋顺再考虑事情的后果。”
她举起手比划了两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风吹过这晚历经波折的母女,女儿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妈妈,我保护你。”
母亲笑得一如既往地温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