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结束,霍总思想前后还是觉得不行,他得和岁聿说一下。
他一边平复着一些不该在这个时候有的反应,一边就这仍未与岁聿分开的姿势,附上对方的耳廓道:“我吃醋了。”明明是很低沉磁性的声音,搭配上霍川骛此时此刻传递出来的感情,莫名就蒙上了一层幼稚的色彩。 那一下子就勾起了岁聿大脑深处或明或暗的记忆火焰,好像在很多年前类似的场景里,他也和一个与霍川骛类似的人,经历了这么一场类似的对话。已经从少年过度到青年的蓝眼眸混血,单手从烟盒中磕出了一根细烟,他微微歪头询问:“介意吗?”
记忆里的岁聿摇了摇头。 青年顺势把烟叼入了嘴里,却也就是叼着而已,一直到记忆的最后都没有点燃。他一手挽起了绣着银色暗纹的衬衣,一手搭着黑色的西装外套,用缓慢又坚定的声音道:“抱歉,我今天有点失控了,但我真的很吃醋。”
他就像是从什么老电影里走出来的西装暴徒,绅士,优雅,又伴随着紧实肌肉下危险的血腥气息。 事实上,青年的铂金袖扣上也确实蹭了尘土与血迹,有他的,也有别人的。 很显然在记忆开始之前还发生了什么,只是岁聿已经记不起来了。 岁聿不知道过去的自己是何时遇到过这样的场景,也不清楚与他对话的人是谁,他只知道如今的他问出了和当年一样有些傻乎乎的问题:“吃醋?”
“是的。”
霍川骛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他的喉咙口和心里一下子涌起了太多想要表达的事情,小到岁聿用零食堵别人的嘴,大到岁聿最近沉迷工作,连和他微信聊天的频率都下降了。霍川骛一条一条的细数而过,委屈的不行。
可是仔细想想,这里的每一条都好像有点说不出口,更像是他的无理取闹。他感觉他好像再一次回到了过去,那个和岁聿刚刚在一起,因不安与不确定性而非常敏感的过去,他的自大与幼稚纵容着他甚至干出过嫉妒空气这种傻事。他真的太喜欢岁聿,太想要和他在一起了,但他又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本能想去横冲直撞的占有。 但这是不对的。 多年后的霍总在关键时刻紧急刹闸,重新用缰绳勒住了自己心中的野兽,他不断告诉自己,不行,不可以,嫉妒的男人最丑陋,岁岁是不会喜欢的。 他…… 岁聿却反而先一步反握回了霍川骛的手,一点点的反复抚摸,试图放松对方正在不断收紧的拳头,他抵着他的额头道:“为什么不能嫉妒?你有权利这么做。如果你一直因为工作而忽略了我,我想我也是会生气的。在这方面,确实是我做的不好。”明明他是想要为了这段婚姻而努力的,霍川骛那么忙,都还能抽出时间和他约会。他却反而没能平衡好工作与家庭。 其实按照岁聿过去的性格,他是不会对人如此主动剖析自己的,哪怕对方和他结了婚也不行。因为岁聿并不是那种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类型,时常觉得说出这些话太矫情了。 可是在那一刻,鬼使神差的他就这样说了出来。并且在说完后,也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而松了一口气似的。有了一种他终于说了他一直以来想说的话的如释重负。 他小心翼翼的重新抱住了霍川骛:“这一回,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岁聿都在疑惑,他为什么要说这一回?哪一回?他和霍川骛还有很早以前的很多回吗? 不过,岁聿很快就没办法再去关注他变得越来越奇怪的脑子了。 因为周砾上了热搜。 准确的说,是他们还未开播的比赛上热搜了。 不是因为“为了办比赛而直接开了个MCN公司”的操作,想也知道,这虽然能吸引进来一部分好奇心比较重的围观群众,但火是不可能有多火的。毕竟这年头有钱人的神奇操作多了去了,在不买营销的情况下,理论上他们连热搜的尾巴都摸不到。 但命运就是这么神奇。 岁聿几人这边还在因为周砾的直播间的观看量不错而傻乐的时候,一条爆炸性的新闻已经悄然炸开了网络。 ——当红流量偷税漏税,作品全网下架。 这事本来是和岁聿等人没什么关系的,他们既不认识这位流量,也没和对方有经济往来。霍川骛倒是有个在海外做生意的同学史蒂芬森,也就是以前和岁聿同一个学舍的学长,他家里是做奢侈品生意的,请了这位流量当代言,合同已经走完了,第一笔款项刚打过去,对方就暴了雷,种种宣发付诸东流。 霍川骛听史蒂芬森爵士不带喘息的骂了这傻逼整整二十分钟,是的,他们的这位同学,还是个生来就自带爵位的“老伦敦正黄旗”。 霍川骛对这位爵士耐心到了不可思议,最后连史蒂芬森自己都觉得这不像是霍川骛的为人:“你最近很有空?”
霍氏要倒了?
霍川骛却只是平静的说:“你骂完了?”“差不多吧。”
史蒂芬森爵士自诩是个文明人,多年来的教养谈吐不允许他这么一直说脏字,虽然怒气未消,却也还是多少要收敛了,他维持着贵族应有的体面,用标准的牛津腔道,“所以,你到底要干什么?”
霍川骛当然是要说说他们共同的朋友、他的爱人岁聿了呀。 史蒂芬森:“……”岁聿和这个故事有一便士的关系? 那还是有的。 霍川骛秀恩爱也秀的蛮有基本法的。他从不会生拉硬拽,总能找到适合切入的相同点。轻松从这位暴雷的流量身上,顺利夸到了岁聿大踏步进步的事业上。 流量的操作是真傻逼,本来税务局并没有想要出来锤他的,一开始只是有些营销号得到风声,捕风捉影的暗示他最近在补税。流量的团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这个风口浪尖不夹紧尾巴做人也就算了,还试图顶风作案和营销号硬刚,给自己洗白。 他们在网上各种明里暗里的买通稿,说他们家哥哥年少不懂事,团队没有经验,但他们没有偷税漏税,是这里面存在误会。 至于到底是怎么样的误会,工作室给的说法就很春秋笔法了。什么当初火的太突然,仓促成立工作室,虽然知道演员交税要按照工作性质来区分,但多少有些手忙脚乱,就还是按照过去老东家的做法交了,一直以为没问题,谁知道不一样。 税务机关一听这种全盘否定的话肯定就不乐意了呀,他们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没有错,那能是谁的错?老东家?税务机关? 他们到底在暗示什么? 当地的税务机关立刻拿出了雷霆之锤。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周砾直播间里之前彭三思的那句“按照顶格缴总没错”的话,瞬间就被对比了出来。既然不知道哪个是对的,那就按照顶格缴呗。一个不赚钱的棋手都有这个觉悟,你一个大明星就没有吗? 两件事很巧的就发生在前后脚,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彭三思的金句就这样直接冲上了热搜,连带着周砾的直播间一起有了热度。 流量的粉丝也立刻蜂拥而至,对周砾和彭三思进行了极其恶毒的谩骂,觉得他们是糊逼拉踩,害了她们哥哥。 彭三思本来还在布置会场的百忙之中,研究粉丝说的是什么意思呢,看不惯的路人已经和粉丝掐成了一团,非要伸张正义。这和别人有什么关系?是别人不让她们哥哥依法纳税的吗?她们哥哥也是挺有意思,该依法交税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偷税漏税的时候倒是精明的很? 等意识到比赛未开先火之后,彭三思…… 那必然是要把这个流量往死里蹭的啊。 白来的正面宣传谁不想要? 他们确实不是啥有名的比赛,甚至连启棋这项运动都已经落寞了,但谁让他们遵纪守法,而其他大鹏展翅分子非要衬托呢? 彭三思火速把周砾喊起来直播,和他的“家人”们讨论起了比赛的名字,总不能真的叫初级赛。 “so?”
史蒂芬森听了一脑门子的互联网乱斗,但还是稀里糊涂的,最后只能总结为,岁的事业好像发展的还不错?至少运气很好。
“我们结婚了。”霍川骛道。
史蒂芬森:“……我知道,我还送了新婚礼物,记得吗?”霍川骛和岁聿只是领证了,却一直没有举办婚礼。他们这些当年的见证者,都在热烈期盼着一场大家都能参与的婚礼。史蒂芬森是其中最积极的,早早的就漂洋过海的送上了昂贵的礼物。
“我和岁岁也回了卡片。”霍川骛强调,是他和岁聿特意一起写的感谢卡,两人一起签的名字!
算了,霍川骛决定不和愚昧的老外沟通。他怎么能指望洋鬼子懂什么叫旺夫呢? 岁聿和他结婚了,事业就好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超旺岁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