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雅效率极高，上午让她买的车，下午就安排好了，大哥介绍的人就是好使。车辆是小巧迷你的经典款五菱宏光，还真是十分低调。我踩下油门，刻意从那辆黑色车旁边经过，里面的人没有察觉。正合我意。我不想打草惊蛇，但一直跟着做什么都不方便很是恼人，是时候该给他们点教训了。私家侦探的地址在远离市区的无名小区，道路两旁树木丛生，房屋极其隐蔽，还挺符合侦探的气质。小区的路很窄，幸亏我的车身小巧，能顺利通过。许多大车都要挠头，极其考验司机的技术。我幸灾乐祸地看着后视镜里的车，突然发觉哪里不对。去到稍微宽敞的路段，我猛地踩了脚刹车。身后的车也紧急叫停。我气势汹汹地把门打开，撑在车身，怒目瞪着对面的人：“你想干嘛？”
“跟了你这么久才发现，笨得可以。”
陆允恒慢悠悠从车里下来，一边还不忘嘲讽我几句。他跟踪我还有理了！还不是因为甩掉了王楠，我暂时放松警惕，谁知道又来了他这个跟屁虫。“陆总很闲吗，一天天跟在我屁股后边跑。”
我没好气地回怼一句。“还行。”
短短两字，让我的火气无处发泄。“你被别人跟踪了。”
陆允恒淡淡道。目光闪烁间，透出一股冷意，但那并不是针对我的。“对啊，不就是你吗？”
“我说的是你公司楼下的人。”
我顿悟，他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想到他在我的位置坐了这么久，发现一辆诡异的车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早就知道，不然干嘛换了辆车。”
我随手敲敲车身，还不错，声音挺清脆的。想到这里，好奇油然而生。“等等，我换了辆车，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陆允恒无奈摇头，似乎在嘲讽我把他看得太蠢了，“他们跟的是车，我跟的是人。”
果然是老狐狸，心思谨慎到不行。我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瞧眼地址，私家侦探就在旁边这栋楼的地下室。“别再跟着我了。”
很明显，我的话对他毫无威慑力。我走到他就跟到哪，之间只有几步距离。一扇生锈铁门上挂着“呼噜呼噜”四个字，我不可置信地拿出手机定位，的确是在这。这么欢脱的招牌，且不说是不是这，里面的人真的靠谱吗？我走过去敲敲门，“你好？”
回应我的只有回音。不可能啊，方舒雅明明告诉我是下午六点，怎么一个出来迎接的人都没有？“有人吗？”
“进去不就知道了。”
陆允恒干脆利落地绕过我，直接开门闯进。到底是我来找人还是他来找人？“还不赶紧进来。”
陆允恒见我没跟上，催促道。里头是无尽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越往里走光线越弱。似是走近深处，两边摆放着玩偶，多是信佛之人的物件，隐隐发着红光，怪瘆人的。说这里是鬼屋我都信！我一直在看着四周，没留意脚下的障碍物，脚腕受到撞击，我吃痛地喊了出来：“啊！”
“谁！”
啪的一声，灯管尽数打开，把地下室照的亮堂堂的。强光刺激下，我下意识捂住眼睛，等适应一会才放下手。发现陆允恒正蹲在我身前，替我挪开那张椅子，眼里是我少见的温柔。没来得及和他说话，不远处传来婆娑的脚步声。“你谁啊？”
面前是个中年男人，头发秃了顶，戴着一副墨镜，上下打量着我。难不成他就是侦探？“你好，我是虞家的人。”
“噢！”
他啧了啧嘴，拍下脑袋回道：“我知道我知道，说要六点来的，现在已经六点了吗？”
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很明显，他刚刚在睡觉！这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不得不怀疑他的专业素养。难道方舒雅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侦探瞥了眼身边没介绍的陆允恒，突然哈哈大笑。“好久不见啊，陆少。”
我疑惑地看着两人，这是什么操作，难道他俩认识？怪不得刚才走进来时他一路顺畅，原来是来过。“好久不见。这次来找你的人是她。”
陆允恒指向我。侦探一副什么都懂的表情，将我们请到客厅。但是好像没有地方落座，到处散落着他的衣服和资料。侦探尴尬笑笑，走到角落给我们拿来两把椅子，“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虞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终于步入正题。我挺直腰端坐着，跟他说明我此次的来意。“我已经被人跟踪好几天了，我想拜托你反跟踪他，把他所有接触过的人都记录下来交给我。还有，最好能让他在跟踪我的时候吃点苦头。”
我势必要弄清楚王楠的来历，顺便再给他点教训。侦探悠然自得地倒杯茶，轻抿一口，才回答我：“简单。”
看他的做派我不放心，但他是陆允恒认识的，应该是能信任的人。他缓缓把茶杯放好，终于有机会看清楚我的脸。突然把眼镜摘下，移到鼻梁上，眼神充满惊讶，又凑近了些，确认后才说话：“陆少，这不是你让我找的人吗？她竟然回来了？”
“嗯。”
陆允恒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慵懒。而我是全场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什么意思？”
侦探怔了几秒，叹气道：“你是不知道，你消失的那些年，陆少几乎找了全市的私家侦探……”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允恒叫停：“既然任务已经给你，就老老实实地办，其他的别多废话。”
陆允恒命令的口吻，让他不敢再往下说，他双指捻起，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见形势不对，我也不再追问。“定金我会让助理转给你，收集到什么消息，发短信通知我，我会让助理过来这里拿。”
我的一言一行多少受点束缚，还是助理来找他比较方便些。侦探戴好眼镜，挥挥手拒绝了：“不用，以我跟陆少的交情，这活算是我友情帮助！”
陆允恒闭嘴不言，他倒是很会做事。只可惜，我不需要依仗陆允恒的面子。“这是我的事，他只不过是个局外人，该给的还是得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