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柒柒拽了拽穆景寒的衣袍,“应该是这条甬道无异了,我们回去带上穆景倾他们一起吧。”
穆景寒没有拒绝。发现灭世据点的事不小,除了要带上穆景倾之外,还要发放信号,通知一直在暗处等待的死士。返程的路上,两人的心里明显放松了许多。穆景寒又尝试着问了一遍,“当初是你算计了我,明明心里有白一孟,却偏偏要不计代价的嫁进寒王府做王妃,按理说,该恨你的人是我,哪怕你割了身上的皮肉给瑶儿,帮她恢复容貌,也改变不了你介入她与我之间的事实,可为何,你这次回来,却变得如此的咄咄逼人?”
白柒柒能够听得出,他话里的用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换作之前,他肯定会用最恶劣,最让人上火的话质问她。念在他发现了机关的份上,这一次,她没有直接避开这个话题。“是,你说的没错,当初是我死皮赖脸的,误了你的幸福,闯进了你的人生,我有错,我离开京城后,你为了得到白一孟的线索,派人死死追击我,也是我自作自受,我不应该怪你怨你,但你不该……那般赶尽杀绝!你再不喜,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活生生的命!”
穆景寒想到了那碗绝子汤。原来,她所有的怨怒源于此。可……那碗绝子汤是在圆房七天内逼迫她喝下的,这么短的时间,她肚子里怎么可能会坐胎?就算坐了,喜脉都未显现出来,她又是怎么断定腹内有生命的?“那时,你我圆房并非你情我愿,我追你出京城,也是情理之中。”
“呵!”
白柒柒被他的话气笑。圆房是被逼的,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该死么?原来,两个孩子的死在他的心里什么都不是。想必灭世设的这个局,从一开始就是失败的吧?他想让穆景寒不管怎么选,都要杀掉其中一个儿子。可他根本不知道,软软对穆景寒而言,什么都不是!“所以,你问我这些有什么意思?嘲笑我自作自受么?”
她身上的尖刺,再次一根根竖了起来。穆景寒往前爬动的动作一滞,他无法转身,自然无法看到白柒柒此刻的表情。但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的气氛,重新陷入死循环。“我的意思是,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尝试重新认识?”
“抱歉。”
白柒柒冷冷拒绝,“你可以忘记过去,但是我忘不掉。”
穆景寒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没再说话,继续朝前而去。他有时是真的羡慕穆景倾,性子洒脱,无拘无束,想怎么做怎么说,都会由着自己,从来不会出现眼下这种尴尬的状况。不知道过了多久。回去的路仿佛比来时更漫长。两人的眼前终于出现了光亮。穆景倾与其它人已然等候多时,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颓败,不用听他们说明也能猜出,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白柒柒救子心切,再加上了解了穆景寒对孩子的态度后,对他的那点点依赖已然消失殆尽。见到穆景倾,她下意识的朝他走近了两步。“我们找到了标记,应该是通往灭世据点的路,事不宜迟,大家收拾收拾便出发吧。”
穆景倾见到她的动作,唇角不由的上扬,眼角余光还挑衅的朝穆景寒瞥了过去。那样子仿佛在说:你不行啊!穆景寒冷哼了一身,裹挟着冰冻三尺的寒意,走出山灵洞发放信号。穆景倾愉悦的笑出声,故意用比平时更大的音调开口道。“小柒柒,还是跟爷一道走舒坦吧?”
白柒柒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舒坦!”
她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觉得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值得信赖。无语的转身,走向无人的角落坐下歇息。徒留穆景倾一个人愣在原地。已然走出了山灵洞的穆景寒闻言,周身萦绕的寒意霎时消减了几分。许是看出白柒柒的情绪不好。穆景倾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凑上去,而是适当的给了她思考的空间。白柒柒一边等穆景寒发放完信号过来集合。一边在心底沟通‘有意思’。“有没有能够追踪软软的道具可以兑换?”
“有。”
有意思回答的很干脆,“有识影蜂,需要提供被追踪人的血液才能使用,鉴于宿主的时间充裕,可以用时间抵扣兑换点。”
白柒柒紧了紧被袖子掩住的拳头,简直想把‘有意思’捏爆。什么叫宿主的时间充裕?不作为的时候顶多能活三十天,那叫充裕?“需要抵扣多少时间?”
“二十二天。”
白柒柒:“……”离落子村的案子完结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一旦被扣除二十二天,不管能不能救回软软,她都要在剩余的几天内,查破一桩足已支撑‘有意思’运行的案子。“我知道了。”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哪怕是陷入休眠,她也要兑换识影蜂追踪软软的下落。“另外,友情提示:识影蜂只有十二个小时的生命,如果十二个小时内,它抵达不了被追踪者所在的位置,也会导致追踪失败。”
“滚吧!”
白柒柒没好气的切断与有意思之间的联系。尽管坑爹,但她不得不承认,有意思至少给了她一个希望。这时。穆景寒从外面走了回来。其余人纷纷拿起自己的东西,由穆景寒在前开路,陆续进入裂缝当中。在地底裂缝中穿行,需要极大的耐力与勇气。谁也不知道前方有什么。谁也不确定会不会出现自然情况。路上没有人说笑,每个人的心都沉甸甸的。越深入,那种未知的恐惧感便越强。“过去两个时辰了。”
穆景倾有自己的计时法门,适当的提醒了一句。白柒柒擦了一把额上的热汗,默默的在心底算了一下时间。他们重新进入山灵洞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这会子,天色应该黑了下来。“应该快了。”
在最前面的穆景寒接过话头,“空气越来越清鲜了。”
白柒柒吸了吸鼻子,果然如他所言,裂缝里的那股子自然的腐朽味淡了许多。突然,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她的头顶迅速笼罩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