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以南家大小姐的身份出席,忐忑倒是没有,毕竟她见惯了大风大浪。但袒露身份难免有些心绪起伏,她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离目的地越近,她越是感慨万千。终于要向世人公开自己的一切了。曾经南家为了防止她受到伤害,将她如珍宝一般隐藏呵护着,如今父母离世,她也早就能够独当一面了。爸爸,妈妈,如果您们看到这场晚宴,又会否为她感到自豪呢?“到了。”
司机缓缓踩下油门,晚宴指定的融创会场已然到达。黎琛先下了车,替南明鸢打开车门。人一下来,便瞧见门口的红丝绒地毯长长铺了十米,两边是大花瓶与彩带,无数媒体记者捧着摄像机左右随行,抓拍着每一位入场来宾。能来这场晚宴的非富即贵,多拍几张总会有看头。南明鸢将邀请函递给门童,门童惊呼道:“原来是南家大小姐,快快有请。”
原本就有许多摄影师被她的美貌吸引,此话一出南明鸢周边更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还是保安在现场维持秩序才给他们开出了一条路。“南小姐!居然是南大小姐吗?请问您之前不露面都是为什么呢?”
“这是您第一次在社交场面展示身份,请问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L品牌和南氏公司是否有秘密合作,以至于您十分看重这场晚宴?”
……叽叽喳喳的问题响起,南明鸢只是轻轻提着裙摆,淡淡微笑予以回应。闪光灯一顿狂拍,记者们才舍不得放过这次大爆料的机会,恨不得争分夺秒拍下南明鸢的每一个动作。“麻烦让一让。”
一直护着她的黎琛同样也入境了,俊男美女一同出席还举止亲密,怎能不引人多想?进了内场后周遭才安静下来,大提琴曲流水般倾泻而出,满目金玉琳琅。“呼”。南明鸢吁了口气,“这帮记着可真难缠。”
黎琛轻轻放下她阔大的裙摆,笑道:“太过美丽总是会惹来一些麻烦的。”
今天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出言夸奖了,南明鸢被他弄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也太嘴甜了。”
“我说的是实话。”
说话间,一道熟稔的男声插了进来。“小鸢。”
抬头一看,祁司礼一身纯白色礼服,胸口别着一枚亮晶晶的纯银胸针,正显出他月华般清冷出尘的气质。即便他什么都不做,站在那里便吸引了许多小姐夫人的目光。“二哥,你这么早就倒了?”
南明鸢见到自家哥哥,脸上露出笑容。“也就比你早一点。最近没有什么活动,就抽时间来了。”
祁司礼的目光转而落在黎琛身上,即使早就听起祁司逸解释过来龙去脉,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看了黎琛片刻,才敢相信眼前人是实质还不是幻觉。“……黎琛,好久不见了。”
祁家兄弟都对黎琛印象不错,虽然祁司礼和他的交情不如祁司逸来得深刻,得知他死讯时,也是不免难过。如今看他还好好的,怎能叫他不感慨恍惚。“是好久不见了。”
黎琛礼貌地回应,轻轻与祁司礼碰杯,“我在国外也时常看你的电影,每次观众席都掌声雷动。演技真是出神入化。”
提到自己的老本行,祁司礼一向淡漠的脸上扬了些微笑意:“过奖了。”
三人正絮絮地说这话,忽然想起一声惊讶的叫喊。“薄总、是薄总来了——!”
在这种高端场合还能有这么大阵仗的“薄总”,除了薄辞深还能有谁?果然,下一刻,薄辞深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一身裁剪锋利的纯黑色西装,笔挺的长裤勾勒出颀长的身形,袖扣与不见一丝皱着的领口为他平添几分禁欲意味,端得是矜贵淡漠,翩翩公子。薄辞深身份尊贵,是京州数一数二的年轻企业家,知名度极高,记者们也是对着他一顿狂轰滥炸。而他在无数次闪烁的亮灯下,依旧神色不改,稳着沉静。许多女宾纷纷将视线锁定在他身上,毫不掩饰地惊叹道:“薄总好帅啊……”再定睛一看,他似乎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粉色长裙的女子。祁司礼下意识问道:“那是谁?”
黎琛摇摇头:“不认识。”
唯有南明鸢在心中冷嗤一声,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没有比她更清楚了。只见温薰亦步亦趋地跟在薄辞深身后,自以为优雅得体地向媒体打招呼。无奈男人的脚步太快,似乎根本没有要等她的意思,她微微提起裙摆,后面几乎是小跑过去了。温薰挽了一下头发,露出自己精心挑选的宝石耳饰,伸手便要去挽薄辞深的胳膊:“辞深——”薄辞深最不喜欢和外人肢体接触,刚一被触碰到便眉心微蹙,作势要抽回手。眼看自己要被拒绝,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要丢脸了。温薰连忙拉住他的手,压低声音道:“辞深哥……!南明鸢在那边。”
薄辞深目光不斜视,但余光还是扫到了南明鸢所在的地方。她的身边,又是被男人围绕着。唇瓣轻抿,薄辞深眼底闪烁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手慢慢放了下来,算作默认。温薰莞尔一笑,欣喜道:“我这是在帮你,辞深。”
她甜滋滋地挽着薄辞深的手,下巴微微高抬,从容应对媒体记者的拍摄和其他女宾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往南明鸢那边靠近时,薄辞深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黎琛。只这一眼,便让他呼吸都有些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