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到实验室附近,果然见旁边有一间宽阔明亮、装修典雅的候客厅,茶都泡好了,足以见其用心。正要推门进去,王教授便从实验室出来了。他一身白大褂,眉目清秀,只是戴着有些厚的眼镜,显得斯文又沉着。只是脸色不大好,神情有些落寞。迎宾小姐喜道:“王教授,您这么快就出来了?正好,两位贵宾都已经来了。”
王教授一抬眼,正对上南明鸢惊喜的神色。“是……是你?!”
南明鸢喜不自胜,一把扑上去抱住了王教授。这可把在场的人都弄懵了!只听她嘴里嚷着:“师兄!我说你这些年都去哪了,原来在这闭关呢!”
王教授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也是惊喜异常,适才的淡淡阴霾一扫而空:“我这不是忙嘛,你每年生日,我都有送信送礼物去的。”
他看着南明鸢,又是诧异又是赞许:“小鸢,真想不到,几年不见,你已经成为公司的掌权人了,师兄真替你高兴!”
眼见二人寒暄叙旧好不亲热,俨然没将其他人放在眼里,薄辞神不由抿紧了唇瓣。虽然南明鸢叫那人“师兄”,两人应该师出同门,但他心里还是老大不舒服。她在别的男人面前总是可以活泼可爱热情洋溢,唯独到他面前,只剩下略显淡漠的礼节性回应。明明他们之前才是关系最亲密的夫妻。林深看出自家总裁的不悦,轻笑了两声,道:“原来王教授和南小姐认识啊?”
王教授这才从与师妹久别重逢的喜悦里回过神来,拍了把自己的脑袋:“真是不好意思,我欢喜晕了,咱们进去坐下说,坐下说。”
四人在王教授的邀请下一道进了会客厅,侍应生将泡好的茶水纷纷端上来,满屋茶香清新悠然,令人心醉。唯有薄辞深心中紧绷着一根弦,等待着王教授的下文。“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王澈。小鸢是我的同门师妹,当年,我们两人一起拜在医学泰斗李初云李老的门下。”
王教授礼貌地将名片递给薄辞深,眼神落在南明鸢身上,满是感慨与欣慰,“想当初,南老夫人把你送来的时候,还是个小丫头呢。现在都可以独当一面了。”
若旁人说南明鸢是“小丫头”,她定然不认账的。但师兄这么说,她毫无异议,毕竟那几年王澈是真的很照顾她。“我记得那会儿学堂旁边有一颗槐树,我想要槐叶捣碎了入药,师兄你就爬上去帮我摘。”
回忆起从前的点点滴滴,南明鸢的目光不免柔和许多,“结果师兄你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摔伤了脚踝,休息了好几天。”
南明鸢抿抿唇:“我能有今日,也多亏了当年师兄如此照拂我。”
薄辞深摩挲着那张名片,若有所思。原来她的医术是儿时学成的,李初云的名字他也听过,传闻他收徒只看缘分,很早就不再对外教学了。南明鸢得他真传,难怪能妙手回春。说到师父,南明鸢一双美目亮晶晶的:“我也有时候没见到师父了,他老人家还在闭关么,最近怎么样了?”
“前几天出关了。他一切都很好,就是年纪上来了,精神头偶尔不足,不过也还硬朗。”
王澈亦是满面笑容,“师父很想你呢,时常跟我念叨你。那几张照片都不够他看了。”
想起自己在师门时李老对她的种种关切与教导,南明鸢顿觉几分歉疚:“都怪我这段时间太忙了。等我得空,一定回北明山看他。”
王澈摸摸她的脑袋:“好,我让师父提前准备好你喜欢的雨前龙井等你。”
薄辞深目光幽幽,心情复杂。在他还没遇见南明鸢的时候,她的生活就已如此丰富多姿。他究竟错过了她多少?又该如何追赶弥补那些旧日时光?“原来两位还有这么一段故事,那今天得见,也是有缘了。”
林深笑着出来接话。“是啊。”
见对面的助理发话了,王澈心领神会,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刚刚我没能出来接待各位,就是在研究药物。”
他将口袋里的透明小盒子拿出,打开来倒出里面一粒小拇指大的药丸,“师妹,你要跟我合作的药品,就是这个。”
薄辞深见此坐直了身子,药丸棕褐色,带着淡淡的清苦味,光看着瞧不出有什么不同寻常。王澈朝南明鸢道:“小鸢,正好师兄来考考你。你看这枚药丸都有什么成分?”
“那我就献丑了。”
南明鸢跃跃欲试。说是献丑,但她半点不紧张。这样的小游戏在师门时她和王澈就经常玩。南明鸢微微凑近,嗅了一下药丸的清苦之气,而后接过来细细观察。林深在心里直犯嘀咕,就这么看能看出什么?连苏淮脸上也写着疑惑。南明鸢静静打量了一会儿药丸的色泽和性状,沉思片刻,道:“有柴胡、白芍、当归、茯苓、白术、灸过的甘草、薄荷、生姜。有疏肝理气,安神定志之效,是不是?”
王澈满目赞许,奇道:“确实如此。小鸢,你的医术长进也太快了。”
林深目瞪口呆,忍不住道:“这都可以啊……!”
就观察了不到五分钟,南小姐居然能精准判断出药丸的原材料?他同苏淮面面相觑,满脸写着不敢相信。难道南家大小姐真是神人?薄辞深亦是微惊,转头同样诧异地看着南明鸢。虽然知道她技艺超绝,却不知如此夸张!而南明鸢并不自傲,只是淡道:“离开师门之后,我一日也没忘了师父的嘱托,一得空就翻书练习。多少有些裨益,论修方配药,还是师兄更胜一筹。”
她说得轻巧,但几人都却知道,这医理之道,没有个十几年功夫一般人是拿不下来的。薄辞深就有学医的高中同学,被复杂的人体结构和药理作用弄得崩溃。而南明鸢短短几年便能学成如此效果,除了她勤奋自省之外,更有天赋的加持,说是奇才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