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柏祁手中的杯子用力的放到桌子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他修长的手指根根分明甚至用力到泛起了红色,气氛戛然沉重,整间屋子里只有砂锅“咕噜噜”的声音格外明显。林若希被白锋的话头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又被周柏祁的动作惊到了,身形不稳往后推了几步。白锋猝然被打断,才发现自己失言了,急忙转移话题,“闻到香味了,应该能吃了吧?”
“砂锅烫我来端。”
周柏祁沉稳的站起身,走到林若希身边,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林若希的胳膊。林若希反手扣住了周柏祁的手臂,下意识的用紧了力气,仿佛这样才能确定这个人在自己面前。周柏祁进厨房的时候,林若希还想再追问些什么时,却看见白锋轻微的摇了摇头。林若希深呼吸了一口气,极力克制住自己想要追问下去的情绪。然而心间却忍不住想到那个拥抱,或许她和周柏祁之间,还没到可以交心的地步……这样想着,一种无名的酸涩涌上了林若希的心间。因为这个插曲,三个人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林若希全程都没有再开口,气氛格外的凝重。周柏祁讲白锋送出门的时候,白锋到底还是没忍住叹气道:“你们之间本身误会就太多,你又偏不让我说,怎么能好?”
“我不想让她再因为我难过,仅此而已。”
周柏祁惜字如金,神色没有任何异常,这话却听到白锋牙酸。他这个单身狗为什么要掺乎这两个人的事情?白锋越想越无语,骑着二八大杠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周柏祁盯着白锋的背影,心中却思考起了今天电话里说的事情,他一定要把背后之人挖出来!……“她顺利去高考了?”
姜安宁靠坐在黑色软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瘫软在地上的人,声音很轻,却无端透着洞悉人心的冷意。袁萋萋身子抖了抖,头也不敢抬的从地上爬到了姜安宁的脚边,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小姐,我真的找了两个人要去断了她的手,还找人迷惑了她那个汉子!明明是万无一失的……”“万无一失,你也配说万无一失?”
姜安宁将手边的陶瓷杯用力的朝袁萋萋身上砸了下去。袁萋萋下意识的躲开,陶瓷在她的脚边四分五裂,碎片溅到她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谁让你躲的?”
姜安宁挺直了身子,眼神没有吝啬到袁萋萋身上一分一毫,声音却宛如索命的恶魔,“把她拖下去,处理了吧。”
袁萋萋听到姜安宁的话,吓得魂飞魄散,根本顾不上地上的碎片再次爬回了姜安宁的脚边。膝盖跪在了尖锐的瓷片上绽放出血色的伤痕,袁萋萋用力的磕头,哀求的道:“小姐,小姐您不能这样对我!我盯了她十七年!整整十七年我都在那种破地方待着,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小姐!”
姜安宁厌恶的看着被袁萋萋血色染红的白色貂毛地毯,朝着身后两个立着的黑衣男人道:“愣着干嘛,没听到我刚刚说的吗?”
两个人立刻利索的将袁萋萋如同提垃圾一般将她往外拖。袁萋萋又疼又怕,眼泪鼻涕横流,眼见求饶无果,伸手紧紧攥住门框,仿佛握住了救命稻草,“小姐,有个人能用!她认识林若希的爹,她爹保证能让林若希永远只能留在这里,再也逃不出去!您相信我!”
袁萋萋眼见自己的手指也要被壮汉一根根扒开,绝望与无助漫上了心间,她不能就这么死了!绝对不能!“等等。”
姜安宁在袁萋萋最后一根手指被扒开如同拖死狗一般往外拖的最后瞬间,终于开口道。袁萋萋仿佛一夜从地狱到天堂,她抓住机会挣脱开两个人的禁锢,连滚带爬的来到了姜安宁的脚边,大声道:“林若希的爹是个赌鬼,还给她又娶了一个继母,肚子目前还怀着孕,这是一把好刀啊小姐!”
姜安宁漆白色尖头高跟鞋抵在了袁萋萋的下巴上,迫使她抬头仰视,“你要早开口,又何必浪费我这么好的地毯?”
“小姐,小姐我错了!我保证将功补过让她永远不可能再给您添麻烦了,您放心!”
袁萋萋用力的在地上磕头发出“砰砰砰”的响声,仿佛这样才能以畏惧表达她的衷心。“那就去做吧,地毯送你了。”
姜安宁语气淡淡,仿佛再次恢复了平静,声音优雅知性。“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袁萋萋不敢抬头,将地上的地毯抱在怀里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孙秘书见到姜安宁没说话,立刻走到她身边垂眼附耳道:“您放心这件事吗?”
“无所谓,办不好就让她给你擦屁股,替死鬼都帮你找好了,放心大胆去做吧。”
姜安宁语气轻飘飘的,仿佛是从远处传来的。孙秘书不敢多说,退到了一旁不敢再发一言。袁萋萋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出写字楼的,她仿佛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回来一般,身上的汗水如同洗过澡一般。“林若希,你这个阴魂不散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
袁萋萋握紧了手中的地毯,膝盖的疼痛席卷全身,这样狼狈不堪的感觉袁萋萋简直受够了。只要把林若希除掉,她才有好日子过,否则的话,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了!这么想着,袁萋萋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如今和林若希是不死不休,也不能回头了。袁萋萋想到刚刚那样的场景,恐惧就如同毒蛇爬上了心头。如果,如果林若希真的翻身了……袁萋萋甚至都不敢想有这样的后果!姜安宁派她来盯着林若希,所有的身份都是假的,如果自己扳不倒林若希,她只怕会无影无踪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林若希,别怪我狠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没得选了!”
袁萋萋这样想着,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意。袁萋萋心里浮现出一个名字,如果这个人用好了,林若希就是被吸血的蚂蝗缠上了,直到有一天被吸干了血,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