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在泾溪汽车站准备买票的时候,有一个比唐博士还胖的胖子,进了售票大厅喊:“有到桃花潭的吗?顺路上就走。”
我问:“多少钱一个人?”
那胖子说:“你坐中巴5块,我们是轿车10块钱一个人,又快又舒服。”
我看着师傅,师傅说:“走吧,早点到家。”
这是一辆旧桑塔纳,门上喷着油教练车的字样。 刚上车还没坐稳,胖子一脚油门,车子就猛的窜了出去。 我大叫:“师傅你慢点,你这样都吓人。”
胖子哈哈大笑:“你放心,我是司机的师傅,十来年的教练,开车闭着眼睛都被他们开得稳。”
我忙说:“师傅你还是睁着眼睛吧,你敢开,我们还不敢坐了。”
胖子就是个话唠,一只手开车,一只手拿着硕大的水壶,不停的喝水。 教练车就是教练车,估计就是给学员们造的,成了一台破车,车漆斑驳。 驾驶室的座套脏得看不清本色,车内异味扑鼻!既有烟味,也有汗酸味。 我问:“你是驾校的教练,怎么到桃花潭啊?”
胖子说:“熟人介绍,胡村水库管委会有三个人想学车,我去看看。”
我问:“学车?怎么学?”
胖子说:“怎么学?你交钱我教你,就这么简单。”
我说:“交多少钱?”
胖子说:“在驾校是1200,我这里是1800,为什么呢?因为我是上门服务,每天上门来接,不用住在驾校,还省了住宿费和生活费。”
我说:“这1800也不便宜啊,一般人的一年的工资。”
胖子嘿嘿笑:“学会了开车,那是油门一响还黄金万两。学C照的就是开小车的,当然是有单位的人才能学,要不你学来干嘛?私人还买得起车?”
我问:“要学多久?”
胖子神秘的一笑:“在驾校最起码要休三个月,在我这两个月包过。”
我好奇的问:“为什么呢?你的本事大?”
胖子更加神秘的笑了,竖起一根肉嘟嘟的指头指了天:“不是我的本事大,技术好,是上面有人,有人好办事,这你总该知道吧?”
我又问:“怎么个有人?不上驾校练也能够考试?”
胖子双手拍了拍方向盘,拍的车子都受不了扭了几扭:“直接告诉你吧,我姐夫,车管所,这个。”
说着翘起了大拇指摇了两下。
“就是你不识字,理论考试我也能找个人代考。”一路上,胖子又给我们介绍考驾证的内幕,那里面水很深,名堂多的很。 比如说吧,上驾校,学员多,练车机会少,教练很牛掰,拿人红包,看人下菜。 “不会来事”的学员注定会“活不出来”,有练了一年多科目二都通不过。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不怕明规定,就怕潜规则,有苦说不出! 他夫妻俩都是教练,挂名在驾校里。 学员可以自己找,关系挂在驾校就行了,说白了,这就是一个规模最小的,小到只有一个半人,为什么是一个半人,是个夫妻店。 因为胖子亲任主教练,他老婆就是老板娘兼任单项教练,并未另聘别的教练,她还要兼顾家庭。 施行的是典型的“扁平化管理”模式,去除中间环节赚差价,老板直接面对学员,保证不会有吃拿卡要,中饱私囊,节外生枝这种烂事发生。 还有,老板和学员双方都希望教学顺利,又快又好,“合作共赢,没有输家”。 我认为知道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上门服务,不用住驾校,时间上自由。 更方便的是每天来桃花潭接人,这个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太诱人了! 二是小班教学,练车的机会多。 三是老板的关系硬,包过能快速拿照。 我被胖子的一番天花乱坠,吹的是大脑发热,浑身骚动,觉得眼前这就是一个天大的机会会便宜,如果不抓住,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了。 我问胖子:“你还有名额吗?”
胖子说:“怎么你想学?正好还有一个,巧得很,他们三个加你一个正好一班。”
我跟师傅低声的商量:“师傅,我想学,你想,明年我们还有那么多东西要搬,喊人家嘛不安全,三天两天的拉容易出事。 “自己开车拉,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半夜都没问题。”
师傅也许再次被我的创新或者是异想天开,震惊了,这是一个既现实又必须面对的问题。 师傅摸着胡须:“那就学呗,你问老板肯不肯收你。”
胖子在前面大笑:“哈哈哈,这趟车你们坐的值吧?车费不要了,你把学费交了就行。 “明天带身份证,就可以报名,拍个照片,身体检查什么的,就是走个形式。”
这时我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证丢了,我说:“我的身份证还要补办,能不能报名?”
胖子大手一挥:“没事,身份证号码还记得吧?不记得随便写个,然后补办寄过来,我给你重新登记。”
那时一切没有电脑,无法联网,全手写登记。 真好,我对胖子的服务,简直要下跪了:还有比这样牛的人吗?还有你这样牛的教练吗? 比胖子更牛的是他的车技。 40多公里的车程,平时坐大中巴要一个多小时,他硬是不到40分钟就转到了桃花潭。 师傅还好,他坐在副驾驶就是脸色有点白。 我坐在后排被晃鸡蛋一样的晃了七荤八素,车门一开,蹲在地上就干呕。 胖子早已一脚油门窜走了,他的话还飘在空中:“你住在这里啊?下午回来找你。”
师傅望着那扬起的一串灰尘。满脸忧郁的问我。你真的确定跟他学车? 我咬咬牙站了起来。还是点了点头。 不到1:00的时候。胖子的车就停在家门口。说明天早晨在他来接我们去报名。那三个是公费学车。 我嘛就捎带了,油钱就免了,他们300块钱一个人,反正也不要个人掏。 第二天早晨他来的很早。八点就到了。车上已经坐了三个人。一个和他一模一样大小的胖子坐车来副驾驶。 后排一个长得像《庐山恋》里的郭凯敏的中年人,和一个小巧玲珑的化着淡妆的精致女孩。 我微笑着冲他们点点头。 他们对我似乎有些不屑。我知道那是一份骨子里的优越感。有单位和农村青年的天壤之差。 小女孩让我坐中间,她说他晕车要靠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