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此事都是因你而起,你若当时乖乖认下,不就没有后面这么多事?”
姜怀鲁怒声呵斥道。呵……是啊,事情若非出现姜娴的头上,姜怀鲁都懒得花心思去追查真相,就像前世那样草草了结,将她浑浑噩噩地嫁到墨府,便算是全了所有人的颜面。她姜柔的名声就不是名声,只有姜娴的声誉才是声誉。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偏心的父亲?姜柔紧抿着嘴唇,身子挺直,整个人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凌厉,连姜怀鲁都忍不住对这个女儿多看了两眼。从前只瞧她唯唯诺诺,倒是没见过她像今日这般执拧又大胆,死咬着金丝线的事不放。就在这时,管家从门外走了进来,手捧着一封书信。“老爷,这是长宁侯世子命人送来的书信,还特意交代请老爷亲自过目。”
管家说道。长宁侯世子?莫非是今日赏雪宴的事惹得侯府不快?这世子特意前来退婚?这么一想,姜怀鲁赶忙伸手:“快拿来!”
姜柔站在堂下,眉头也跟着微微蹙起,上辈子这个时候可没有侯府世子的书信送过来。这书信究竟是怎么回事?“父亲,这书信上写了什么?”
姜娴心中爱慕小侯爷,做梦都想嫁到侯府去,自然对这书信的内容无比关心。姜怀鲁看完书信的内容,脸色阴沉地看向姜娴:“你这逆女!”
“母亲,父亲这是怎么了?”
姜娴从未见姜怀鲁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吓得赶紧躲到了梁氏身旁。梁氏护犊子地抱住姜娴:“老爷,好端端地如何这般说娴儿?”
“你好好看看这封信!”
姜怀鲁一气之下,将手中的书信扔到了梁氏脸上。梁氏眸色浮现慌乱,她顾不上丢失的脸面,急忙将书信展开。“这……这……”梁氏拿着信微颤。“母亲,到底怎么了?”
姜娴急的跳脚,一把从梁氏手里夺过书信。“小侯爷如何听说金丝线的事,还特意派人去了天地布庄调查了此事?”
梁氏不可置信地望向姜怀鲁,只觉得后背暗暗发凉。姜怀鲁气的大喊:“你还有脸说?若非你这好女儿干的蠢事,我也不至于在小侯爷面前如此颜面尽失!”
姜娴心虚不已,窝在梁氏身后,吓得哭哭啼啼。“满府上下,唯独你身边的秋铃每月都去天地布庄买金丝线,你还好意思嫁祸给你嫡姐,你这没脑子的蠢东西!”
姜怀鲁指着姜娴破口大骂。姜娴被彻底吓到了,长这么大姜怀鲁还没这么骂过她。“父亲,女儿是被冤枉的,女儿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女儿也不知道秋铃为何会去买金丝线啊。”
姜娴此刻脑子里嗡嗡的,根本来不及去思考,她此刻只想把自己撇清,哪怕牺牲掉一个秋铃她也在所不惜。可姜怀鲁纵横官场这么多年,可不傻,哪里是她三言两语能糊弄住的?“到了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你真以为我老糊涂了是不是?”
姜怀鲁怒喝道。姜柔安静地立在原地,仿佛眼前的一切纷争都与她无关。她这个父亲,重活一世,才算是彻底看清了他。纵使他对梁氏和姜娴的宠爱再多,但凡影响到家族的名声和他的仕途,那些偏爱便通通都算不得数了。“父亲,若没什么其他事,柔儿就先行告退了。”
姜柔缓声说完,恭敬地行了个礼。望着面如死灰的姜娴,姜怀鲁再看一脸澄澈、安静若雪的姜柔,倒也觉得她比从前顺眼了许多。“好,柔儿,你先下去吧,今日之事父亲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姜怀鲁声音透着和蔼。这种“和蔼”从前是姜娴独有的。“多谢父亲!”
姜柔低头道谢,而后转身款款离去。姜怀鲁转头,一脸严厉地望向姜娴:“你给我滚回去,禁足半月,好好闭门思过!”
说完,姜怀鲁抬步要走。“老爷,你这是要去哪?”
梁氏心底一沉,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急忙上前一步,拉住姜怀鲁。姜怀鲁正在气头上,面色不善地甩开了梁氏:“进宫,向贤妃娘娘禀报此事。”
“老爷,此事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梁氏可不傻,这向上一禀报,娴儿的终身大事便彻底定死了,再也翻不了身了。“此事都闹到了小侯爷那儿了,我若不主动前去禀报,难道等着被人揭发吗?”
小侯爷此举,就是成心在帮他未来的妻子姜柔,他若还看不懂局势,让姜柔去给姜娴顶罪,那才是真蠢!姜怀鲁一拂衣袖,转身大步走出了大堂。坐在地上的姜娴气的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攥进了肉里。“姜柔……我们走着瞧!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听雪阁。姜柔刚刚回到自己的院子,便撞见了从里走来的红蕊。红蕊面上带着忧色,看到姜柔,便急忙关切道:“主子,你那边情况如何?”
不等姜柔开口,绿杏便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将方才堂上发生的事通通告诉了红蕊。“红蕊,方才你不在可惜了,都没看见二姑娘被老爷骂的狗血淋头的样子,还有大夫人那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了。”
绿杏憋了这么一路,如今总算找到了机会,不吐不快。“对了,红蕊,你方才忙什么去了?怎地半天不见你人?”
绿杏忽然问道。红蕊笑了笑,低声在绿杏耳边耳语了一番。姜柔勾着唇,面色沉静地走进了凉亭里,喝着热茶,耳边是绿杏诧异的声音。“竟然是你做的?”
红蕊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绿杏隔墙有耳,然后小声说道:“小姐料事如神,我刚赶回听雪阁,就看见秋铃在咱们院门口鬼鬼祟祟,便从后面打晕了她。果然从她衣服里找出了金丝线,我于是翻墙进了金玉阁,将那东西物归原主了。”
……金玉阁。“哐当”一声,桌案上的笔墨纸砚被姜娴纷纷扫到了地上。“我不嫁!我哪儿比姜柔差了,凭什么她能嫁给小侯爷,我却只能嫁一个寒门子?”
姜娴面目狰狞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