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鲁一抬手,沉声道:“去!请府医来!”
吴管家应下一声,看了一眼姜柔,默默地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府医来了。“府医,请问这药方可是你开的?”
姜柔沉声递过去一张药方。府医点了点头,一脸正色道:“不错,这药方的确是在下亲自写的。”
“那你再看看,这药渣可是你的药方?”
姜怀鲁一脸严肃地将药渣递了上来。府医接过去,看了一眼,说道:“这的确是老夫开的药!”
梁氏轻笑了一声,看吧……她计划的那么滴水不漏,怎么可能让姜柔这死丫头抓到把柄?“父亲,你看这都已经真相大白了,是有些人整天怀疑这怀疑那,想要抹黑母亲和咱们丞相府呢!”
姜娴沉声说道。姜柔挑了挑眉,神色淡淡地看向府医,冷声道:“府医,你可看清楚了,这药当真是出自你手?若是让旁人查出来,这药里还有别的东西,你这小小府医的名声在京城可就毁了!”
府医一听姜柔这话,如何还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连忙又接过药渣,仔细闻了闻,又放入口中尝了下,这一尝他脸色忽然大变:“不对!这药不对!”
梁氏眯了眯眼,冷着脸道:“大夫,这分明就是按照你给的药方抓的药,哪里有什么不对?你可别听这丫头忽悠,她还只是个孩子,我才是尚书府的主母。”
府医哪里听不出梁氏这话中的言外之意?可这药方是出自他手,若真的将人吃出什么毛病,他这个大夫的名声就毁了,说不定还要被关进大牢。他如何敢冒这个险?府医看都不都没看一眼梁氏,事关人命,他不敢大意,随即转头对姜怀鲁说道:“尚书大人,这药里额外加了一种药,此药不仅对老夫人的病情毫无助益,长期服用甚至会要了她的性命啊!”
姜怀鲁闻言冷眉一竖:“这药方不是你开的吗?”
“是在下开的没错,可下人熬药的时候,在药里放了别的药,这不是在下能控制的,这是要在害人啊!”
府医一脸严肃道。话说到这一步,姜怀鲁如何还能听不明白?府医的说辞和姜柔所说几乎一致,那问题就出在熬药的过程里了?姜怀鲁忽然将目光投向了梁氏,愤恨道:“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药不都是你在全程命人熬煮的吗?为何被人加了东西,你都不知道?”
梁氏到底是多年的当家主母,脑子转的也快,随即委屈地落下泪来:“夫君,妾身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竟然暗中在药里放东西,妾身可是一心巴望着老夫人早些好的呀!”
姜娴愣了片刻,见状也急忙上前劝说道:“是啊父亲!母亲整日念叨着老夫人的病,她绝不可能让人往药里放东西,定是有心之人要挑拨母亲和老夫人的关系!”
这话,可谓是直指姜柔。“父亲,这药全程都是母亲身边的人在看守,从不让外人接近,就算是有人挑拨,恐怕这人也是出在母亲身边吧。”
姜柔冷冷地望着梁氏。梁氏恶狠狠地回望着姜柔,此刻她恨不能撕烂姜柔的嘴,可是她不能。“夫君,此事是妾身的错,妾身保证定会严查此事,找出那个背后陷害之人,给老夫人一个交代!”
此事一旦落到梁氏手里,一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随便找个人背了黑锅,便算了事。可姜柔可不会这么便宜了她。“你最好是能给我一个交代!老夫人那边自会由我去跟她解释。”
姜怀鲁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已经算是给了梁氏一个台阶下。梁氏心中暗喜,接下来的安排她都已经在心里默默计划好了。可这时,姜柔却忽然开口道:“父亲!为了祖母的病情,女儿有话要说。”
此番查出药有问题,是姜柔的功劳,姜怀鲁自是要给她几分好脸色,好彰显他的公正:“柔儿,有什么话你说。”
“既然是母亲身边人的问题,那便是母亲御下不严,这些母亲派来伺候祖母的下人,孙女也不放心,孙女想请父亲找来人牙子,专程为祖母挑选几个得力的,至于静心阁的这些下人们便请他们从哪来回哪去。”
姜柔此话,无疑是在指着梁氏的鼻子问责。梁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气的够呛:“夫君,妾身都已经答应严查了,这些下人都是妾身派来伺候老夫人的,柔儿这是在打妾身的脸啊!”
这些下人她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能塞进静心阁的,现在说撤就撤了,这让梁氏怎么甘心?“你闭嘴!你自己御下不严,差点害死婆母,还不让人说了?”
姜怀鲁冷声呵斥了一句。梁氏被骂的抬不起头,边哭边道:“是是是,夫君训的是,是妾身不好,妾身没能治理好府上的下人们,妾身定会自省。”
“既然如此,那就按柔儿的意思办就是了!”
姜怀鲁沉声交代道。梁氏在心里早就默默将姜柔骂了几千遍了,可脸上却还是维持着平静,她此刻不敢多言,怕姜怀鲁再像之前那样当众训斥她。姜娴瞧着连母亲都被骂了,她更不敢吭声,只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姜柔,然后搀扶着涕泗滂沱的梁氏离开了静心阁。连同梁氏一起离开的,还有她安插静心阁的眼线,也被姜柔一举拔除了。静心阁里,老夫人静静地靠在枕头上,苍老沧桑的面容满是冷漠:“当年老身就说过,梁氏出身低微,给她把持中馈早晚要出事,现在好了,都害到你娘头上来了。”
姜怀鲁立在榻旁,沉声道:“母亲,梁氏她只是御下不严,她岂会害母亲你的性命?母亲你实在想多了。”
“是啊,我这老婆子半个身子都快入土了,谁能害我这老婆子呢!好了,你公务繁忙,还是赶紧去忙吧,我身边有柔儿陪着就好。”
老夫人对姜怀鲁这个儿子也没什么好感,说不到两句便开始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