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的酒楼,此时正是上客的好时候。姜柔被好几个酒鬼撞了肩膀,她低着头匆匆上到二楼,敲响了角落里的房门。“进!”
谢子霄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姜柔推门而入,谢子霄正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一杯酒盅,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姜柔手里捧着药箱,她将药箱放下,询问道:“世子,把你外衣脱下,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谢子霄是军中人,没什么繁文缛节,单手一拉便将外衣的腰带给扯了下来。姜柔顺势揭开他半边肩膀的衣物。伤口很深,且已经发脓。姜柔皱了皱眉,一把取下了谢子霄手里的酒水:“世子伤口很深,短时间内还是不要饮酒了。”
谢子霄抬眸,一双冷厉的眸子定定地落在姜柔脸上。少女面颊嫩如初雪,明眸善睐,言辞间还带着几分严厉,身上有着完全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稳重。“本世子不在京城的这段时日,姜大姑娘的日子过得不错。”
姜柔不明白谢子霄这般忽然的阴阳怪气,只淡淡应道:“世子是在说浴佛节的事吗?”
谢子霄垂着眼眸,让人看不透他眼底的情绪:“姜大姑娘今日干什么去了?”
“今日?今日我一直待在府上。”
姜柔觉得,帮未来嫂子买新婚贺礼这种事,就没必要向谢子霄交代了吧?“一直待在府上?”
谢子霄的脸色明显更冰冷了。姜柔拧了拧眉,神色镇定道:“陪表哥出了趟门,买了点东西。”
“表哥?”
谢子霄挑了挑眉。姜柔好似反应过来什么,随即正色道:“表哥即将成婚,我给未来嫂子买点礼物,难道也要向世子禀报吗?”
谢子霄周身的威压在顷刻间消失无踪。姜柔微微松了口气,这谢子霄……不会是大晚上约她出来,就为了兴师问罪的吧?那他派人暗中窥探她的行踪,她是不是也要计较计较?算了,长宁侯世子,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姜柔没去点破这层窗户纸,继续自顾自地处理了谢子霄肩膀上的伤口,上完药后,姜柔方才站起身:“好了,世子,这瓶药你带回去,记得每日换药。”
谢子霄沉着脸,冷声道:“本世子受伤的事,不宜让外人知晓。”
姜柔眨了眨眼,开口道:“世子身边不是还有贴身暗卫吗?”
“盛羽手笨,本世子不要他!”
姜柔:“……”隔了半晌,姜柔脸上绽放出一朵温婉的笑容:“既然这样,那世子每晚来飞鸿居,我会过来帮世子疗伤。”
她一袭小厮的打扮,却难掩那张唇红齿白的娇俏面容。谢子霄正色道:“那就劳烦姜大姑娘,你放心,我会让盛羽安排人暗中保护你,不会让你有事。”
“有劳世子!”
姜柔行了个礼,准备离开。行至门口,姜柔忽然停下了脚步,脑海中想起传闻中的贺芝楠之死,这一切……不会是跟他有关?姜柔思及此,再看谢子霄故意遮掩伤势的行为,越想越觉得不对。她旋即回头望向谢子霄,眼中透着探究和谨慎。谢子霄似乎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一双鹰隼般冷厉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看的姜柔寒从脚起。“姜大姑娘还有事?”
若是让谢子霄知道自己已经猜到是他杀了贺芝楠,他会不会杀人灭口?谢子霄这个人向来杀伐果断,杀死她还不是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姜柔倒吸了口气,心中慌乱,脸上却仍是镇定自若,她冲着谢子霄莞尔一笑:“世子,你的伤口记得不要沾水!”
“知道了。”
姜柔微微颔首:“臣女告辞!”
……回到听雪阁,姜柔换下了身上的小厮衣服,沐浴更衣,方才睡下。只是回想起前世朝堂上的纷乱厮杀,她不由得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担忧。侯府表面显贵,实则一直被皇室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他日她嫁到侯府只怕也会被卷进这云波诡谲的争斗之中。这也是为何前世姜娴最后同意和离,离开侯府,转而投向墨寒昭怀抱的真实原因。她只知道,前世直到她死,墨寒昭和整个皇室都在极力地压制长宁侯府。可谢子霄的战绩却一次比一次功高震主,民心所向,已然到了让整个皇室都为之战栗的地步。所以……最后的结局到底如何,她不知道……因为在那之前,姜柔已经死了。姜柔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墨寒昭,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你会颠覆朝堂吗?还是会俯首陈臣,交出兵权?皇室……会放过你,和你背后的长宁侯府吗?姜柔做了一夜的梦,梦里的记忆很稀碎。她恍惚间梦见了酒楼包厢,她被夺去清白的那日,梦见那人在她身上肆虐的疯狂。醒来的时候,姜柔身上满是冷汗,眼泪沾湿了面颊。“小姐,你怎么哭了?可是做噩梦了?”
绿杏一脸担忧地望着姜柔。姜柔回过神来,抚平了心绪,转头问向绿杏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巳时了。”
姜柔坐起身子:“这么晚了?”
“小姐昨夜睡得晚,起迟些也没什么。”
绿杏笑着说道。说话间,红蕊走上前来:“大姑娘,二姑娘要见你,等了有段时间了,您要见吗?”
“姜娴要见我?”
姜柔拧了拧眉,神色冷淡道,“她见我,可没有什么好事。”
“奴婢也是这么想,不如奴婢这就去替您将她回了吧!”
绿杏正要出去赶人,却被姜柔叫住了:“不必了!”
“让她进来!”
姜柔站起身,示意红蕊,“帮我更衣!”
姜娴进来的时候,姜柔正坐在院子里用早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