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身边只有表哥一人,并未让旁人瞧出她的失态。姜柔脸上恢复了恬淡的笑意,摇了摇头:“我和世子在林子里迷了路,他又为了保护我受伤,我心里过意不去。”
韩茗点了点头,温声提醒道:“阿柔,你如今虽然与世子定有婚约,但到底不曾成婚,日后还是要多多注意分寸,可别让梁氏和你二妹妹抓到把柄才是。”
韩茗表哥是真心为她着想,他的好意,姜柔自然明白。“阿柔知道了,多谢表哥照顾我。”
姜柔一双漂亮的眼睛充满清澈温柔。韩茗闻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不用谢我,其实我也就是刚来,是母亲在你这里照顾了一夜。”
韩家是医药世家,十分注重规矩名誉,晚上让韩夫人前来照顾姜柔,也是为姜柔的名声着想。韩茗虽是表哥,却也到底是男子。说话间,韩夫人走了进来,看到姜柔醒过来,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之色:“阿柔醒过来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你啊……吓死舅母了!”
韩夫人手里捧着一身干净的衣物,走上前来:“你这丫头,定是吓坏了吧。”
“昨儿一夜都睡得不安生,舅母一直抓着你的手,你才算安定下来。”
“柔儿让舅母操心了。”
姜柔温声道。“说什么傻话?你母亲走得早,我们便是你的家人,自是要代你母亲多多照看你。”
说话间,韩夫人将衣物摆放在姜柔的床头桌案上。“舅母瞧着你身上衣物都破损了,便去让人给你找了一件新衣,你穿上看看合身不合身?”
韩夫人面容慈善,说起话来温言细语,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多谢舅母!”
……姜柔穿好衣裳,从营帐中出来后,便看见姜怀鲁满脸关切地走上前来。“柔儿,你好些了没有?”
韩夫人看不惯姜怀鲁,冷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出事的时候,也不见你多担心,这会儿人没事了,倒是跑来假惺惺的,做戏给谁看?”
此时的韩夫人和方才那个慈眉善目的韩夫人简直是判若两人。墨寒昭跟在姜怀鲁身后,见状立刻为姜怀鲁说话:“姜大小姐,姜大人之前为你担心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切莫听旁人谗言。”
韩夫人冷冷地望着墨寒昭:“你和姜家又是什么关系?这般不懂规矩,一个外人也来置喙姜府的事了?”
姜怀鲁脸色微沉,正色道:“寒昭与娴儿已经定婚,自然是我尚书府的未来女婿!”
韩茗冷笑:“那就是还没成婚了?没有成婚就对姜府之事指手画脚,尚书府的规矩都是摆设吧?”
“你……”姜怀鲁瞪着韩茗。韩家世代医香世家,深得皇家信任,姜怀鲁还真不敢在言语上有所得罪。姜怀鲁气的脸色铁青,已经不想和韩家人说话了。自从韩氏死后,他抬了梁氏为正妻,韩家人每每看到他都少不得阴阳怪气一番。“柔儿,我们回去,不与他们多啰嗦!”
姜怀鲁一抖衣袖,催促姜柔走。姜柔倒也没说什么,乖乖跟在了姜怀鲁身后。“柔儿,有什么难处,记得找舅母和表哥啊!”
韩夫人大声说道。姜柔转头,冲着韩夫人莞尔一笑,算是回应。韩夫人看着姜柔走远,眼角微微弯起,欣慰道:“阿柔这孩子到底是长大了,知道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
她记得以前她和韩茗找阿柔,这孩子总是躲躲藏藏,不愿与他们有什么交集。如今姜柔愿意主动与韩家亲近,韩夫人心里很是高兴。……晌午时分,姜柔便跟着姜怀鲁提前回了尚书府。“柔儿你身体不舒服,就先回院子里歇息吧。”
姜怀鲁吩咐道。姜柔乖巧地欠了欠身:“女儿先行退下。”
姜柔前脚回到听雪阁,老夫人后脚便赶了过来。“孩子,快让祖母看看,可曾伤到哪里?”
老夫人满脸关切地打量着姜柔。庞嬷嬷道:“老夫人听说狩猎大会上,小姐受了伤,担心的连午膳都没怎么吃得下。”
“一听说大姑娘回来了,便赶紧赶过来了。”
“祖母,孙女这不是好好的吗?你看我……”姜柔温声宽慰道。老夫人见姜柔完完整整地回来,身上也没什么伤,这才放心下来:“听说世子为了救你,自己受了伤,可有这样的事?”
姜柔倒也没有隐瞒,略去朝堂上的事,便简单告诉了老夫人。“世子对我们有恩,如今受伤,应当寻个机会上门道谢探望才是。”
老夫人提醒道。姜柔点了点头,温声道:“祖母说的有道理,便请祖母以您的名义,让人去递个拜帖,孙女与祖母同去。”
老夫人拉住姜柔的手,温声询问道:“你同祖母说实话,你可是也很想去看看他?”
姜柔面颊微微一红,有些羞涩道:“祖母在拿孙女打趣呢!”
老夫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傻孩子,你心里能惦记着未来的夫君,这是好事,只是……尚未成婚,该注意的礼数还得有!”
姜柔微微颔首:“祖母教诲,孙女记住了。”
“好了,看到你没事,祖母心里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吧,祖母先回了。”
送走了老夫人,姜柔便有些困了,窝在榻上睡了一觉。……姜柔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时分,天边一片火烧云。绿杏将晚膳端到了屋里,看见姜柔睡眼惺忪地坐在榻上,一双潋滟的水眸还显得有几分恍惚。“大姑娘醒来了?”
绿杏放下手中的药膳,一脸关切地走上前来。“大姑娘昨儿在营帐里定然是没睡好,奴婢瞧着你睡得香,就没有叫醒你。”
“这会儿什么时辰了?”
姜柔扶着额,站起身来。“酉时刚过。”
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外面发生何事?怎地这般吵?”
姜柔问道。绿杏脸色微微一沉,有些气愤道:“还不是大夫人,趁着小姐你离府的这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