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珞再一次确认了入职名单。大四，她在青梅游戏公司实习了半年，表现优异，原本要顺利转正的。“我们找到了更好的人选。”
上面只给了这样一句冰冷的话语。她花半天时间做好了对接工作，将目光投向带自己的前辈，也是同校的学姐。“程珞学妹，你真的很优秀的。但是……”戴圆框眼镜的学姐压低了声音：“唉，怎么说呢，我悄悄告诉你，顶替你的人是个关系户。”
不等程珞做出什么反应，学姐拍了拍她的肩膀。“人家爸妈很会砸钱的。”
学姐叹了一口气：“我们这种普通人，没办法说理的。还有机会，你再去别的地方试试看吧。”
“谢谢学姐这段时间照顾。”
程珞怔怔向学姐道谢，有些怅然若失。她能做什么？怪自己倒霉吗，这个节骨眼被顶替。程珞走到自己的工位，默默收拾东西。“诶，程珞，你收尾工作没做到位啊。把那什么人物小传，写完了再走吧。”
主管轻飘飘说了句。“什么人物小传？”
“就是前几天开会，咱们讨论过的，不是分配给你……”原本努力压抑的不满情绪又蹭蹭涌上来。“那可是下个月的计划工作内容。我人都不在公司了，没有写的义务了吧？”
程珞打断了他，站起身。“主管，您身上的男士香水味道也太浓了，我们这里又不怎么通风，少喷点吧。”
程珞用手在空中扇了扇：“还有，我一直想说，您写东西的经验实在匮乏，总想着迎合市场，就别老提一些假大空的建议让我们改了，没用。”
“你……”四周传来探寻的目光和压低的笑声，大家显然没想到这个向来乖巧认真的实习生，竟会说出这番挖苦话。程珞回过神来，说这些话是情绪使然。她也不想过多纠缠，推门而去。刚走出公司就打了个喷嚏。初春，天气还料峭着，但终究是将烦闷的情绪吹散了些。一趟公交车呼啸而过。程珞看清了，正是自己要坐的，非常难等的那路车。就这么一瞬间，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虽然她不懂车，但是看得出这车的奢华，不由得在心里发出真漂亮的感慨。司机下了车，立马跑到后座去开门。程珞有些好奇，放慢了步伐，随意往那边瞟了一眼。这人，有些眼熟？是裴谦弈。程珞有些讶然。与他高中相识，还当过同桌。彼时他清冷少言，气质出众，成绩突出，不知是多少少女的旖旎幻想。程珞想，大概自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就坐在他身侧，怎么也要说话的。距离慢慢缩近，懵懂的暧昧不知何时开始，无人点破，便草草收了场。毕业的钟声一敲响，两人坠入人海，再无联系。他看起来不太一样了。脸上轮廓变得成熟，气质夺目。要打招呼吗？程珞犹豫了一下，想来还是不要了，她估计裴谦弈不记得自己了。她垂眸闪躲，加快步伐。余光却看到裴谦弈往她的方向走来了。她正疑惑着，裴谦弈不知怎么，已经站到了她面前。他穿一件颇为考究的风衣，身材自然是无可挑剔，脸上隐隐泛着笑意。程珞不经意撞上了他的眼眸，深邃漆黑，闲适愉悦。“下班了？”
他音色清亮，略带亲昵。裴谦弈的嘴唇一张一合，程珞呆在原地。“什么？”
多年未见，两人怎会这般熟络呢？一愣神，手机“啪”地摔在了地上。裴谦弈弯腰将手机捡起，轻轻放进她手中，“拿好了。”
程珞还在思考认错人的可能性，身后传来叫喊声。“程珞学妹！你还有东西没拿！”
学姐喘着气跑到她身边。“诶，这位是？”
裴谦弈神色淡淡：“我是她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