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数字是楼层。”
程珞向他道谢，跟着前面的人一起往酒店走去。酒店装修得很漂亮，带着一点欧式风格。除了他们这一行来参观的人，几乎看不到其他人的踪影。一楼前台坐着个小姑娘，告诉大家餐厅在二楼，门禁卡要是丢了可以凭邀请函找她补办。根据活动手册上写的，上午没有什么别的安排。参观者们抵达酒店后可以收拾行李，稍作休息，十二点去餐厅吃饭。电梯里四面都是镜子，走进去有种空间陡然变大的错觉。程珞往里走了走，给后面进来的人挪空间。随意一瞥，有牵着小女孩的时髦母亲，也有挽着手的情侣，还有一对比较特殊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和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谢谢，不好意思，麻烦大家了。我爸就爱喝酒，果酒都不肯错过啊。”
大家都自觉地给轮椅让出更多空间，中年男子连忙道谢，半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轮椅上的老人虽然腿脚不便，但精神矍铄，笑着拍了拍儿子的手臂。“没关系，你先走，我等最后一趟就好！”
电梯门口还站着个身材小巧的年轻女孩，声音很清脆。程珞张望了一眼，女孩牵着一条金毛犬。大概是担心有人怕狗，所以她一直侧身站着，让别人先进。朋友、情侣、兄弟、母女、父子，甚至还有带宠物来的，形形色色的人，就这么借着同一个契机，共同来到了沁然心动的酒庄。电梯在四层和五层都停了一次，程珞与裴谦弈两人最后走出。走廊上铺着地毯，拖着行李箱走过也不会发出太大声音。“到了，我们是508房和509房。”
程珞走在前面，打量着门上的房间号。她停下脚步，将手向后伸，“随便选张门禁卡吧。”
“好。”
裴谦弈答应着，“等我一下。”
“怎么了？”
程珞正疑惑着，一回头就瞥见裴谦弈左手的双指之间夹了一张名片。“礼尚往来，差点忘了。”
他将名片取下，重新用双手的拇指和食指夹住名片的左右端，很正式地递给她。“裴谦弈，行云公司副总经理。”
程珞认真打量，配合着念出上面的字，莞尔一笑，“多谢小裴总。”
“我可不敢说，我比你还厉害一点。”
她又道。“我觉得你的吸引力比我强。”
裴谦弈认真道，“不管什么时候，总会有人围在你身边的。”
“围这个字可用得太夸张了，”程珞失笑，“你但凡纨绔一点，露出那种公子哥漫不经心的笑容，可能就有一堆人追着你跑了。”
“你希望我那样吗？”
裴谦弈面不改色地问。不等程珞回答，他竟眨了一下眼睛，唇边也勾起一抹笑容。她当然见过他笑，清冷的面具被打碎，裴谦弈的笑总是带着和煦与安抚，偶尔甚至沾染上粘人与亲昵的气息，像是某种示弱的讨好。原本以为后面那种就够稀奇了，哪知道今天又解锁了他的新面孔。神色慵懒而倜傥，似在发出邀请讯号，荷尔蒙仿佛都在蠢蠢欲动。在这之前，程珞从没想过要用“痞帅”去形容裴谦弈。她再一眨眼，眼前的人已恢复往日神色。她的食指毫无预兆地向他的脸颊伸去，裴谦弈没有躲开。“……这里快好了吗？”
程珞轻轻戳了一下创可贴，掩饰着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嗯。”
裴谦弈从喉间溢出一个肯定的音节，“没什么事。”
“会留疤吗？”
她又问。他想了想，“你要是介意这个的话，我似乎也开始介意起来了。我再向医生仔细确认一下。”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清脆铃声，程珞感觉自己的脚踝被蹭了一下，毛茸茸的触感很熟悉。低头一看，是刚刚那只金毛犬，正咧嘴冲她笑。“快回来啦！”
女孩急急忙忙地跑过来，露出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我刚刚刷门禁卡，松开了一下绳子，哪知道它跑这么快。没吓到你吧？”
程珞忙摇摇头，“没事的，我不怕狗，金毛真是热情又可爱呀。”
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似的，金毛欢快地摇起了尾巴。女孩轻拍了一下狗脑袋，牵紧绳子带着它回去了。“我们在这站了好一会儿了，狗狗都上来了，进房间收拾一下东西吧。”
程珞说着，想起刚刚裴谦弈没选门禁卡，便把509房的塞给他。她走进508房，裴谦弈还站在门口。“对了，”程珞转过身去，面对着他，“你要是想偶尔那么笑一笑的话，就只让我一个人看到吧。”
她语气轻巧，飞快地把门关上了。半分钟后，程珞收到一条新消息：“遵命。”
中午十二点，酒店二楼餐厅，众人享用了一顿丰盛的自助餐。午休过后，周六下午的安排则是参观生产酿造车间，近距离感受沁然心动的果酒酿造技术。除此之外，大家也可以自行选择前往果酒展览馆，那里收录了沁然心动从成立到现在的每一款酒，包括雏形、改良和成熟版本。那位坐着轮椅的老爷子连连点头，大为赞叹，只是纳闷为什么没有试饮环节。他儿子拿出手册，将上面的安排念给他听。“晚餐除了餐品供应外，沁然心动还会呈上近期的研发新品，邀请大家共同品鉴。”
程珞正观察着桑葚果酒和葡萄果酒的颜色区别，依稀又听到两道相似的声音在对话。“中午吃了那么多，还是好饿啊。”
“我看了一下，晚餐要等到七点半呢。”
林悠又跑过来和程珞聊天，“程珞姐姐，你的房间有蚊子没有，我被咬了好大一个包。”
他一边说，一边挠自己的手臂，看着有点滑稽，“好像没有，”程珞想了想，翻找着自己的小包，将一个喷雾瓶递给他，“喷点止痒驱蚊水吧。”
“这种东西你都随身携带啊，谢啦。”
林悠笑道。片刻后，裴谦弈在程珞身后轻轻咳了一下。“你看。”
程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结果是地板砖，便不解问道，“地上有什么嘛？”
“不是，是我的手。”
裴谦弈解释道。一双很好看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得也很整齐。这是让她夸奖一番的意思？见程珞没说话，裴谦弈又道，“食指的最后一个关节。”
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处隐约有个红肿小包。“你也被蚊子咬了？”
程珞恍然大悟，将包里的喷雾瓶拿出，“咬在这种地方最痒了。”
“嗯，下午一直隐隐发痒。”
裴谦弈表示认同。程珞略一抬眸，裴谦弈往双胞胎兄弟的方向看了一眼。“你们今天才认识，但是感觉已经很熟络了。”
他又道。“两个弟弟而已，和我的情况还有点像。”
程珞便把上午发生的事告诉他。“嗯，两个弟弟。”
裴谦弈将目光收回，正色道，“不过，你在游戏公司实过习，有带领团队制作独立游戏的经验，还拿了大奖，早就不是菜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