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程珞记得昨晚看到晨跑组有200组报名成功。今天是开始的第一天，应该绝大多数人都是热情高涨，但也有差不多八分之一的队伍打卡失败了。再翻转到另一页，她和裴谦弈居然排在第十名。软件内获得心跳值的唯一途径就是每日的跑步打卡，目前这173个队伍都得到了或多或少的心跳值。这么看来，88点心跳值算是运气不错，第一名显示的是101点心跳值。程珞退出排行榜，再点开初始地，屏幕左上方写着“0001和0002的初始地”。软件内的昵称都是四个数字，不可更改。大概是方植预留了这两个号码，他们两人虽然来得晚，但数字仍是最靠前的两个。光秃秃的一片，只有两个表情呆滞的小人。“0001？”
程珞试探着叫了一声。“到。”
裴谦弈反应迅速，声音干脆。“你觉得我们买什么比较好？”
她点开商店，商品主要分为室内和室外场景。如果想打造室内空间，差不多像是装修小屋，要确定房屋类型，然后进行各类装修。至于室外，场景更是五花八门，小到一条柏油马路，大到一片极地冰川，价格不一。“哦？原来还可以装扮小人啊。”
不等裴谦弈回答，程珞又发现了新的选项。初始的两个小人穿得一模一样，都是白T恤加黑色五分裤，要不是看发型，都分不出男女。“买衣服。”
裴谦弈回答道。“不太好吧，”程珞一边点击着各类服装试穿，一边试图纠结一番，“这心动值也不知道能拿多少，我们是要布置初始地，不是装扮自己诶。”
既然报名参了赛，当然就把目标定高一点。不仅要成功挑战21天，拿到纪念徽章，也要努力够一够那个神秘大奖。“相信我们的好运气，心动值不会少的。”
裴谦弈像是了然她的心思，“人物不也是入镜的一部分么？要是我们穿得好看，放在布置好的背景里就会引人注目，也能加分。”
这话倒是说得有些道理，不过衣服应该还是放在最后买比较好。“你应该知道，在初始地这个界面，我们的屏幕是共享的吧？”
他又道。……对哦，那自己在这反复换装，裴谦弈自然也看得清清楚楚。“我们还是先布置场景，再去选择最契合的服装吧，毕竟最后展示的时候只能看见一套。”
程珞理性分析，随口举了个例子，“假如是在沙滩，我们穿个连帽卫衣，就很不对劲。”
“这两个丑小人看着不舒服。”
裴谦弈说得毫不委婉，又难得坚持了一把，“先买着，要是不对劲，就再换一套。”
屏幕上的男性小人立马也开启了换装模式。“给我买吧，好不好？”
他已经选好了一件米白色的半袖外套，语气很是期待，尾音略微上扬。购买按钮是通用的，裴谦弈只要轻轻一点，当然就能获得这件服装。他这么一问，像是直接把财政大权放进了程珞手中。“怎么还撒起娇来了？”
程珞小声嘀咕了一句。裴谦弈对穿着倒不是特别苛求，今天反而在虚拟世界这么坚持……她恍然想起些什么，又听到他的声音。“舍不得了？”
裴谦弈轻飘飘问了一句，似作遗憾，“还说什么不好意思只给我买一件衣服，看来只是客套一下。”
这句话还得追溯到某个暮春的夜晚，那天和田颖见面，闹得不太愉快，之后两人去了商场。程珞只付了一套情侣装的钱，裴谦弈却被误认为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见他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她叫他继续逛，裴谦弈只说留到下次再用。从裴谦弈那里搬出来之后，她偶尔还在睡前想起过这件事。她似乎也没有什么合适的时机提起，而且很有可能他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今天反倒是她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假扮情侣的合同失效以后，那段时间的大小承诺还算数吗？答案自然是算。“你这个兑现方式，岂不是让我占便宜了？”
程珞向着回家的方向走去，“我说的是线下的实体衣服吧。”
中途正好碰见已经开门的早餐店，油条炸得酥香，豆浆都是现磨的，她手上便多了个小塑料袋。“这样就好，我不介意。”
裴谦弈听着她和早餐店老板说话，停顿了一会儿，“那我买了？”
“买！”
程珞说得很果断，顿时有种自己财大气粗的错觉。“我想起来那天碰到肖晓了，当时不是说下个月搞聚会，怎么都没影了？”
她想起另一件事，“这个月就剩明天一天了。”
“也许是她私聊了其他人，时间难以统一吧。”
裴谦弈做了个猜测，“再怎么说，到了夏天，不管是升学还是工作，一切都尘埃落定，差不多就有空了。”
程珞“嗯”了一声，瞥见屏幕上的男性小人激活了一个动画效果，正乐滋滋地举着自己的新衣服炫耀。而代表自己的小人还是一脸呆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索性也不客气了，跑去商店给自己买了一条淡紫色连衣裙，最后还剩下12点心动值。“好像一个房子的占地面积也不大，我们可以把周围的土地开垦一下，这样室内室外就都有了。”
程珞点击查看了一下预览效果，“大概就打造这样一个居住区域吧，等明天拿了心动值，看看能不能买到一栋小豪宅。”
“你还记得后面那片空地吗？从我爸那里拿来的种子，又有很多开花了，现在应该能算是花园了。”
裴谦弈忽然提起，“等会我拍张照片给你看吧。”
程珞答应着，刹那间意识到，自己对于原始地的设计构想，不知不觉在以裴谦弈的家为原型。“12点心动值，刚好可以买一个翻转相册。”
裴谦弈又道。“你想买这种小物件吗？”
她有些不解。“刚出了一条公告，这个相册用来收录在软件内拍的照片，点击即可翻页。购买该商品后，每天首次双人同屏拍照，也可以获得心动值。”
“那就买吧。”
程珞欣然同意，和他一起打开了摄像头。她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头发有点凌乱，脸颊微红，站在树荫下举起手机。裴谦弈那边也准备就绪，身后是一条空旷的马路，她依稀看到了眼熟的公交站牌。“要不要做个什么相同的手势？”
他问，“比如伸一根手指，表示第一天？”
程珞暂且也想不到什么其他的，点头同意。“我数三二一，点击确认键。”
软件发出模拟相机的“咔擦”一声，程珞适时地将手指举到脸颊边，稍微歪头，摆了个合适的自拍姿势，勉强还算看得过去。“你很自然，我不太知道把手放在哪里。”
裴谦弈评价着照片。“还行啦，就是有点像那种开会的领导，”程珞将嗓音稍微低下去一些，“接下来我只说一点。”
“我之后开会，大概要时不时想起你的这句话了。”
屏幕上再次弹出礼盒，可惜这一次运气不佳，居然只开出了1点心动值。微风吹散了一丝热意，聊胜于无。程珞走回家中，心跳渐渐平缓，在躁动之间寻觅到一隅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