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昭煜的睡梦中全是宁儿,他梦见宁儿在对他说,“这次,我真的不等你了……”他焦急的伸出手去,向前刚跨出一步,便被绊倒……“宁儿!”
他翻身坐起,这里是他的寝宫,那里有宁儿——却原来是南柯一梦!可是,他的梦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夏侯颜!“主子!”
田青听到动静跑了过来,“谢天谢地,您终于醒了!”
郦昭煜仍是呆呆的坐在床上发愣,宁儿?他分明是感觉到宁儿就在他的身边……那淡淡的茉莉清香一直萦绕着他,挥之不去。“主子?”
田青小心的观察他的神色,“身上可见大好?”
听他问起,这才觉察到,后背之上已经没有那种成片的火烧火燎的闷痛;有的只是清爽,以及麻麻痒痒的淡淡的痛。“哦?”
他终于回神,抻了抻胳膊,“嗯,好多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已经过了申时了。要不要进宫回禀一声——皇上、皇后都问了好几回了……”“是吗?让父皇母后费心了,你去安排吧,明天一早我进宫……”他披衣而起,缓缓的走到窗前;窗外,正是斜阳夕照,西山暮色,金灿灿的斜阳撒到院落里,照得一片红彤彤的——猛然间就想起了那个梦,梦中宁儿的话真实的回响在耳边,“……我真的不等你了……不等你了……”心中“咯噔”一下,眼眸刹那间睁大……再说夏侯宁,仓惶的从“明渊阁”奔了出来,一直到了后花园,这才停下脚步。原来,她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坚强:看到他宠别的女子,她会受伤,会难受;看到他的伤,体会他的痛,她的心也会痛;原来她也不是想象中的心如止水,面对白倾风真诚的关怀,她也会慌乱,也会无措……闭着眼,捂着胸口不住的喘息,手软脚软的再也无力行走,随意找了个石台便坐下了……繁花锦簇,蜂蝶环绕,夏日后花园好一派胜景;可她却无心欣赏,目光空洞的望着某一处,神思游荡……“哟!颜夫人可真是有闲情逸致……”夏侯宁顿时不悦的皱眉,这个不散的阴魂……刚才出来时她不是还在他那里吗?不动神色的站起身,还没来迈步,绮罗已经绕道身前。“颜夫人这是怎么呢?怎么每回我一来你便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绮罗奉仪哪里得罪了你……”夏侯宁无力地闭眼摇头,这个绮罗可真是不讨喜;本来心中有一半的烦闷就是因为这她,语气上也客气起来。“看来绮罗奉仪还是有那么点自知之名的……”绮罗脸色一沉,和夏侯颜明里暗里过了几招,每回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而且,刚才的风头全被她占去了,她那么周到的为太子疗伤,以后定得重用——这让她怎么心甘?“我绮罗是有自知之明,不像某人,哪有丝毫羞耻之心!”
夏侯宁眼神一暗,感觉她接下来一定没什么好话,冷眼瞥过她,甩袖便走。绮罗怎么肯让?几步挡上来。“怎么?心虚了?跑什么?”
夏侯宁微怒,当着一旁的一干丫鬟,又唯恐失了身份,便侧过身去不理她。“夏侯府的家教,绮罗真是不安感苟同——想夏侯小姐当初和太子的表弟、白家的少爷应当是关系匪浅……不然,也不会当着太子面唤出别的男子的名字……”说起往事,夏侯宁心痛却冷笑:“是啊,说起这个‘白倾风’,我们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呢?这些都是太子和我亲身经历的事情,他应当比我的记忆还深刻才是呢……”“你……”绮罗恼羞成怒,认为她这是在炫耀她和太子以往的亲密关系,“你好不知廉耻——堂堂夏侯府的小姐,居然做出这等事情来!”
“你再说一遍!”
羞辱的话让夏侯宁也恼怒不已,她猛地凑近绮罗。绮罗被她的气势吓得退后一点,又故作强硬的上前一步。“说到痛处了?呵呵,好个不安分的女人——你和那个姓白的眉目传情也就罢了,居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怎么会这样?夏侯宁心中陡然升起一团怒火,是的,她很愤怒,她给郦昭煜疗伤后体力透支,白倾风不过搀扶她一下……握紧的双拳就要抬起……“看来绮罗奉仪观察的真是仔细,也难为你了……”白倾风面色阴寒的从后面绕过来。尖利的像刀子一般的眼神让绮罗心虚不已。“你……”他怎么来了,他不是在伺候太子吗?“我只不过说的事实……”“噢?是吗?那麻烦绮罗奉仪在没有看清的情况下,不要妄下结论!”
她不知道,她那不善的目光,被白倾风尽收眼底;夏侯宁匆匆离去,她随后也跟着离开,白倾风便猜到了她的用意;只是不知,为了达到报复夏侯颜的目的,他那下意识的动作竟被这个女人说的如此不堪……绮罗眼神游移不定,看太子和他关系亲厚,也知道的得罪了这位公子爷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看一眼夏侯宁,思前想后,中还是不甘的把穷追猛打的念头压在了心底。白倾风不掩关切的目光再次转向夏侯宁时,她又有些慌乱,但仍强作镇定、大大方方的点头回礼,告辞后,翩然离去。盯着远去的伊人,白倾风心中怅然;觉察到异样,猛一抬头,正好撞到到绮罗慌乱来不及收回的狠戾的神色。他面色一沉,甩袖轻蔑的说了声“肤浅”,转身离去。直到他走远后,绮罗才抬头呼出一口气,看看他的背影,又望望夏侯宁离去的方向,琉璃般的美眸露出不屑、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