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感觉就是冷清。空旷幽静。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半点色彩，全都是统一的灰黑白冷色系。窗帘也紧闭着，一丝自然光都透不进来。这样的环境无疑是压抑的。站在地板上，时音都仿佛觉得有冷意从脚底蔓延。她没敢多看，视线触及到坐在英式沙发上的男人，便立马打起精神，小心翼翼抱着电脑朝他走过去。离近了。时音在距离傅聿川半步的位置停下，她站在地毯上，小声开口：“傅先生，不好意思大晚上打扰您了。”
他在看财经报刊。修长的手指翻动书页，一页接着一页。没抬头看她：“什么事？”
“我工作上有几个不太明白的问题，想请教您一下。”
时音说完，又立马补充了一句：“占用您休息时间实在抱歉，如果不太方便的话——”“什么地方不懂？”
见他抬了头，时音立马走上前。在他腿边蹲下，打开笔记本电脑，将PPT上标注的内容给他看：“报表这一块我不太明白。”
她葱白圆润的手指头在屏幕上点来点去。嘴里喋喋不休。字词轻细地念叨着她不懂的地方。傅聿川分了点神，垂眸看向她粉白的小脸。她就蹲在他腿边，小小的脑袋时不时会碰到他的西裤。她扎了一个很随意的丸子头，小丸子随着她说话的动作小幅度摇摆。不禁让他想起上次在办公室吻她，强势压着她的脑袋不准她动，她揪紧他的衣角，哭着求他轻点儿的画面。男人不知不觉间抬了手。掌心靠近她的脑袋。就在快要抚上她头发的前一刻，时音攸地抬头往后看他：“傅先生，我这样说您能听懂吗？我是不是太啰嗦了，需要简洁一点吗？”
傅聿川暗中收回了手。他冷眸看向笔记本电脑，粗略扫了两眼：“你没看过傅氏创建以来的历年年度报表吗？”
“看了两本。”
“没看完？”
“嗯。”
时音点头，坦诚说：“苏甜把资料都给我了，但是还没等我看完，秘书长就让人全部收走，说是他们需要看，而我负责的晨会用不着这些。”
闻言，傅聿川沉冷的眸底又冷了些。他沉默不语。垂放在旁侧的手指，指腹缓缓摩挲了几下。“坐沙发上。”
“好的。”
时音应着，抱着电脑坐在他旁边。她也不敢离太近，中间保持了距离。傅聿川拿过她手里的电脑。在时音的注视下，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指敲击键盘，输入了一行网址，进入了傅氏集团内部网页，总裁办公页面。好多文件。都是归纳好的资料。每一个都详细分好了类别，精细到一个月甚至一周。他点开第一个文件，依次和她讲解。语气不冷不热，就跟平时说话一样平淡：“傅氏集团是外国融资企业，本部在伦敦，资金雄厚，经营不需要遵守国内规则，也不走国内老企业路线。”
“公司八个部门，工作原理只有一个：利益最大化。明日的晨会主要内容是通过今年财务来确定策划部出的三个跨国合作案该选哪一个。”
时音茅塞顿开。她立马掏出口袋里的小本，埋头开始记录。傅聿川侧眸瞥了她一眼，见她在白纸上刷刷地写字，他等了半分钟，等她快把字写完，才继续没说完的话。他耐心教她。时音也特别虚心地学。时间过得很快，眨眼的功夫已经十一点半。傅聿川换了套家居服进门，见他的办公桌上放着时音的笔记本电脑，她人坐在他的办公椅上，脑袋枕着两条交叠的胳膊睡着了。他抬脚走了过去。电脑屏幕亮着，页面上显示内容是：“晨会方案第六版修改。”
微信闪了闪。有消息弹了出来。傅聿川将她的电脑移到自己面前，点开备注名为“秘书长”发来的信息：“时音，你这版的方案也不行，继续改。”
“你是不是从王副总管那边窃取了资料？还是苏甜私底下交给你的？我告诉过你，你的方案不需要用到这些资料，脚踏实地，别一心想着靠别人！”
傅聿川关闭电脑媒体音。静音接收信息。他走到办公椅旁，弯下腰，一只手绕过她后背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出了书房。往她所居住的客卧走去。再次折返书房是五分钟后，笔记本电脑上有几条未读微信，都是秘书长发来的。“不管多晚，你今天都必须把方案改好，发给我。”
“明早晨会九点钟举行，你作为主持，六点半就到公司做准备工作。”
“不要以为你和林特助很熟就可以在公司为所欲为，借着林特助的关系进傅氏，已经低所有员工一等，我劝你最好夹着尾巴做人！”
“明天的晨会你要是有半点失误，直接实习期不合格！”
“……”信息内容逐字映入男人眼底。傅聿川在办公椅处坐下，上面还留有时音的余温。他拿过笔记本电脑，开始做第七版的晨会方案。这个方案已经很精细。他润化了一遍。在细节方面做了调整，之后按了保存键，再通过微信发送给【秘书长】对方立马接收了文件。聊天框顶端连续出现了好几次“对方正在输入”，可是信息却迟迟没发过来。估计是她想挑刺，却挑不出刺了。傅聿川拿起手边的手机，给林助理拨了一通电话：“明早晨会结束，让秘书办的总管李青来我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