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枝枝,你准备好没?我一会儿去你楼下接你。”
薛景景早习惯了她的起床气。许枝鹤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今天不是周六嘛?”
“对啊,你忘了上次喝酒跟你说的,我爸给我报了个企业高管培训班,我怕一个人太无聊,所以也给你报了个名。”
许枝鹤:“……”“滚,没空。”
“别介啊,学费十万呢。”
许枝鹤笑了:“你在乎这十万吗?去暮色开瓶酒都不止吧。”
薛景景认怂:“好吧,是我爸说我要是敢不去就打断我的腿。枝枝你最好了,就陪陪我呗。听说那个主讲教授是B大经管学院的。你当年梦想不就是考B大吗?就当圆个梦呗。”
“放屁,老娘梦想是睡金城武。”
顿了顿,还是妥协:“你半小时后来我家楼下吧。”
“小的遵命!”
薛景景欢快的挂了电话。时间仓促,许枝鹤也没像平常上班一样精心打扮化个妆什么的,洗漱过后,随便从衣柜里拿了件针织外套,内搭就是最朴素的白T恤牛仔裤,嘴里叼着片全麦吐司就下楼了。薛景景那辆明黄色的敞篷埃文塔多停在楼下格外显眼,许枝鹤刚一拉开车门,她就递了杯美式过来,上下打量着许枝鹤“啧”了声。许枝鹤边系安全带边问:“怎么?”
“宝贝儿,你今天穿得也太素了吧,简直浪费你这先天条件。”
薛景景穿的是D家的连衣裙和小西装,虽然也是低调的款式,但明显有刻意打扮。“我去上课,又不是去蹦迪。”
薛景景开着车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课程,十万块是学费吗?那叫入场券!大家是来学习的吗?错,是来交朋友的!”
许枝鹤没上过这类课,大致也能猜到社交属性更多些,毕竟交的起十万学费的,起码也是公司高管一类的人物,以后商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课就在B大的阶梯教室上。薛景景去停好车,一路跟着许枝鹤参观完B大校园,感叹道:“不愧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校,瞧这教学楼修的,一看就充满了历史文化底蕴。”
许枝鹤:“嗯。”
薛景景高中的时候文化课就不行,大学读的美术院校,倒是许枝鹤,算半个学霸,当年考B大是很有希望的,谁知道高考前跟中邪了似的,成绩一落千丈,最后就上了个普通一本。“对了,我记得咱们江校草也是B大的吧。”
许枝鹤:“噢。”
不管许枝鹤给什么反应,薛景景都能自嗨的一个人聊下去。周末学校放假,校园里很空,偶尔还有把许枝鹤当成B大学生来问路的。她今天扎了个马尾,肩上背着个白色小书包,到了教室坐下后,从包里掏出一只笔袋和记事本。一旁空着手的薛景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是这的学生。”
许枝鹤翻她一眼,递给她一支笔和本子:“十万学费呢,你好歹也装个样子。”
她说完,扫了眼周围,其他报名的至少都在三十岁以上,各个西装革履,一看就是成功人士,坐下后都在互相交流递着名片。今天讲的课程是《竞争战略与商业模式创新》。九点整,负责首次讲课的方教授走进教室,他身后还跟着个助教,身形修长,相貌极好,就是人冷淡了点。薛景景张大了嘴:“江——”许枝鹤眼疾手快的捂住她,没让她在大庭广众下喊出来。这一番动静,江珩自然也看到了她们,清冷眸光染上了点温度,在她身上停了停,便若无其事的转开。方教授走到讲台上,回头低声和江珩说了句什么,江珩点了点头,便抱着笔记本朝台下走来。他今天穿了件圆领灰色毛衣,POLO衫的领子松松敞着,黑色西裤完美的包裹着长腿,许枝鹤迎着他的目光,不知为何,心跳突然加快。果然,他走到许枝鹤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指了指她旁边的空位:“我能坐这里吗?”
没等她回答,就一屁股坐了下来。整个过程,薛景景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捏捏许枝鹤胳膊:“江大少也来上这十万一节的课?”
台上方教授已经开始讲课,许枝鹤摇摇头没说话。毕竟是给业内成功人士讲课,跟给学生上课还是不一样,明显客套话和场面话多一些。许枝鹤起初还认认真真做笔记,没一会儿就开始犯困了。她往旁边瞄一眼,江珩似乎也没在听课,电脑屏幕一直停在邮箱界面,他时不时的回复邮件,要不就是低头在看手机。看他一副很忙的样子,许枝鹤也不好意思主动找他搭话,只好打开微信装作自己也很忙。妖精群里消息刷得飞快,许枝鹤看得眼花,不经意打了个呵欠,刚放下手,就见面前的桌子上多了一颗薄荷糖。耳边是江珩带着笑意压低了的声音:“昨晚没睡好?”
许枝鹤摇头,她周末习惯了睡懒觉。剥开糖纸,把薄荷糖塞进嘴里,沁凉感直冲脑门,确实挺提神的。讲台上方教授正和几个学员互动,许枝鹤不好意思打扰,于是在笔记本上唰唰写下一行字,下一秒,一声清脆的撕纸声,她写好的那张纸被推到江珩面前。江珩看她一眼,纸上写着:【这也是你的副业之一?】他笑了下,拿过许枝鹤手里那只水笔,在上面写:【方教授以前带过我,我这次是专程来看他。】许枝鹤字迹潦草,平常当老板签文件签习惯了,飘得没边儿,江珩这个字却更是龙飞凤舞,不同的是,每一个字间架结构都很漂亮,笔锋凌厉有度,不似许枝鹤只是单纯的鬼画符。【你不是大三就出国了吗?这么久他还记得你?】江珩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就笑了,转过头来很认真的盯着她,瞳孔清澈眸色温和。下一秒,他突然凑近她耳畔,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对她说着悄悄话:“没想到你对我的事还挺上心的。”
他们大学都不在一个学校,她却清楚的知道他大三出国交换的事儿。许枝鹤在听到的那瞬间有点儿恍惚,反应过来后,被他刚刚咬过的耳朵像是通了电一样,断断续续的酥麻感开始扩散。一股热度从耳根蔓延,一直烧到了她整个脸颊。江珩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少女雪白的耳垂一点点染上颜色的,变得粉嫩诱人,心情极佳得也剥了颗薄荷糖,含进嘴里。“脸怎么这么红?”
他明知故问,说话间吐出跟她一样清新沁凉的薄荷香。许枝鹤不自在的拉过两缕头发遮住脸侧:“没什么,有点热而已,绝不是因为害羞。”
“……”江珩怔了两秒,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噢——原来是害羞了……”许枝鹤:“……”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她已经在脑内把自己大卸八块了:你他妈是傻逼么你许枝鹤!江珩玩味的看着她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在外人面前一向是野蛮凶悍的小姑娘,却会在他面前脸红说错话,也……太他妈可爱了吧。把内心那个脑残傻逼的许枝鹤活埋后,钮祜禄·枝鹤又重新恢复镇定,刻意无视罪魁祸首江珩,把目光转向另一侧的薛景景。这一眼,她就呆住了。薛景景正趴在桌上,用她给的笔和本子画连环画!怪不得这丫头一整节课都安安静静的,没来找她抱怨无聊,看样子已经画了有好几页了。许枝鹤有几分好奇的凑近,看了没一会儿就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坐在附近的好几个人回头看她,许枝鹤心虚的缩起脖子,在桌子下面拧了拧薛景景的大腿:“你胆子不小啊。”
薛景景抬头先看了眼江珩,然后做了个“嘘”的手势。“给我看看。”
许枝鹤压低了声音催她。薛景景从桌子底下递给她,许枝鹤翻了翻,大约就六七页的故事,但是开车频率贼高,几乎每一页都有些脖子以下禁止描述的内容。虽然是简笔画,但她人物特征抓得很好,那两个火柴小人一看就是江珩和昨天酒吧的大帅逼。那时候薛景景说要给他们画个本子,没想到说画就画,还在江珩眼皮子底下,这点许枝鹤是佩服的。还好在这个本子里,江珩是上面那个,许枝鹤边看边偷瞄一旁的江珩,思考着上面画的这些动作的可行性。江珩自然也注意到她的视线了,刻意放轻了嗓音:“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
许枝鹤心虚的差点儿没拿稳。怕他追问,她又补了句:“薛景景做的笔记,字儿贼丑。”
还好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指了指她搁在桌上的手机:“屏幕怎么碎了?”
“不小心磕了下,待会儿去换。”
发起床气摔的这种话她可说不出口。下课后,不少学员去找方教授要微信,还有把江珩当成助教来找他加微信的,江珩帮着方教授把B大项目中心的官方微信一一推给他们。许枝鹤收拾好东西走过去,就听到他们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