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盘,萧承易赢了。后面两盘,赢的都是东荧郡王。东荧郡王一边落子一边道,“我怎么感觉你有些心不在焉。”
不是感觉,就是心不在焉,不然他不可能赢,还赢好几子。萧承易认真扫了眼棋盘,落下一子,瞬间扭转败局,他道,“我有事要出府一趟,你随意。”
说着,萧承易就起了身。东荧郡王看了眼屋外,天黑的快伸手不见五指了,还刮着风,他道,“这时辰了,你要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去。”
青风抬手遮眼。东荧郡王真是敢说啊,爷是去找王妃,他怎么能跟去。青风以为萧承易是去找苏月,事实上,萧承易也确实去了,但他是顺带去了。再说苏月,习惯吃完晚饭后散会儿步,以免积食,但今晚天黑的格外早,天色一看就是要下雨,而且是下大雨的样子,她就没出去了,待在屋子里看书。很快,窗外风呼呼的吹,吹的窗户哐当作响,吹的屋子里的灯烛忽明忽暗。芍药和白芷连忙去关窗户,然而窗户才关上,就被推开了。见萧承易跳窗进来,苏月道,“外面刮大风,你怎么还来了?”
“路过,来看看你。”
这借口还能更拙劣一点儿吗,她都不乐意戳破,苏月道,“从哪里来路过?”
“刑部尚书府。”
刑部尚书府倒是离长宁侯府不远,就隔了两条街,翻墙更快。不过苏月好奇的是,他大晚上的去刑部尚书府做什么,想到白天的事,苏月道,“是为那具尸骸去的?”
萧承易点头。他确实是为那具尸骸去的刑部尚书府,本来鹤栖湖挖出一具尸骸,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按说他不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可他总是莫名会想起那具尸骸,想弄清楚那倒底是谁。他不喜猜测,也不愿心底积着事,不过就是去刑部尚书府一趟而已,他就直接去问了。但可惜,不论他怎么盘问,刑部尚书都守口如瓶,不仅没向他吐露半个字,还让他别管这闲事,以免引火烧身。查一具尸骸,能把火烧到他明王身上的,除了当今皇上,不会有第二个人了。问了一通,不仅没打消疑心,反而更加重了。萧承易一来,芍药和白芷就识时务的去守门了,但平常守门就够叫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觉得奇怪了,这狂风乱作的还在外面,惹人起疑才怪了。这不,孙妈妈过来道,“这眼看着就要下雨了,你们不待在屋子里伺候,守在门外头做什么?”
她们也想进屋啊,这不是怕明王嫌她们碍事,也怕有不长眼的丫鬟莽撞的进屋看见么。芍药没回答,只问道,“孙妈妈早上要起床做吃的,怎么还没歇下?”
孙妈妈哈欠连天,她都准备睡下了,但风刮的她不放心,老夫人派她来照顾大姑娘的饮食,但她怕丫鬟伺候的不尽心,过来提醒一声,“今晚下雨,会凉快不少,记得把大姑娘的凉席撤了,再放床薄被,关好门窗,大姑娘要是怕打雷,你们俩都在屋子里陪着,别睡的太沉……”孙妈妈喋喋不休的叮嘱,芍药忍不住打断她,“孙妈妈放心吧,这些我们都知道的,您还是快去休息吧。”
孙妈妈也觉得两丫鬟不会不知道,但以防万一,还是要交待清楚。芍药推孙妈妈走,孙妈妈就没再说了,打着哈欠,小丫鬟提着灯在前面照路。走了没几步,小丫鬟就道,“孙妈妈,下雨了……”“走快些,”孙妈妈道。两人的身影匆匆消失在夜色里。但这场雨来的迅猛,打在地上的雨滴有鸡蛋影子那么大,芍药多看了两眼,天空骤然响起一记惊雷,漆黑的夜空被闪电划破。听到雷声,苏月打开窗户,风差点没把她刮倒,她赶紧把窗户关上了,回头看萧承易,“下大雨了,你怎么回去?”
萧承易搂着苏月的腰肢,眼底笑意流泻,“回不去,那就不回去了。”
上回这厮借受伤,死皮赖脸不肯走,现在下雨阻路,他不趁机留下才怪了。听外面的雨声,天知道这一下什么时候才会停,苏月也不忍心他冒雨回去,但留下,肯定也不行啊。苏月抬头看萧承易,萧承易知道她在想什么,他道,“为夫淋一场雨倒不会有事,但为夫不敢回去,求娘子收留。”
苏月脑门黑线滑下,问道,“为什么不敢?”
这混蛋连先皇都敢忤逆,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她可没那么好忽悠。萧承易眸光幽幽的看着苏月,“为夫不是个孝子,怕路过谁家屋顶时,被雷劈。”
苏月,“……”这理由。她竟无法反驳。虽然觉得这概率微乎其微,但不是没有,而且这混蛋为了留下来,都咒自己了,她能让他冒雨回明王府吗?反正她还要一会儿才睡,没准儿等她睡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呢。苏月没说话,萧承易以为她不同意,有些受伤道,“你不会真狠心到要我冒雨回王府吧?”
苏月道,“我这不是不想委屈你打地铺吗?”
萧承易眼神哀怨的看着苏月,“孩子都有了,不能容为夫在床上挤一挤吗?”
苏月耳根微红,妙目一瞪,“规矩礼仪你不是比我懂的多吗,这里是长宁侯府,不是你的明王府,你又没入赘。”
萧承易后悔当初训苏月不该露出双脚了,这会儿反被她拿捏了,他坐下来道,“为夫入赘也不是不行。”
苏月睁圆眼睛看他,“你说什么胡话呢?”
她伸手去探萧承易的额头。萧承易握着她的手,将人带入怀中,“没准儿为夫提入赘,这份诚意能感动你爹,我的岳父大人。”
这是想感动她爹吗?他分明是想吓死长宁侯府上下,顺带再把京都的人都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