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顿感头重脚轻,身子发软,浑身冷的不行。
大腿一动就感觉到撕裂的疼,而且那地方黏糊黏糊的,在我穿衣服的时候,发现身上有着一圈圈红色,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勒缠过一样。 更让我惶恐的是,红色的地方,都有着一层淡白,干涸的黏液…… “瑶瑶,你去烧点纸,送你奶奶一程。”刚从房里出来,姑姑就凑过来小声对我说道。
我瞥了一眼,发现她脸色有点不自然,不过也没多想。 奶奶作为世上我唯一的亲人,现在她仙逝,我披麻戴孝给她烧纸,送她最后一程也是应该。 可奇怪的是我在棺材旁烧香纸,无论怎么点就是燃不起来,好不容易纸钱刚烧起来,结果屋里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 凭空而起的阴风吹的刚烧起来的纸钱满天飞,我心一下就提起来。 站在堂屋门口的小春娘不知道咋回事,吓得尖叫一声就往外面跑,跟活见鬼了似的。 她瞪大眼睛嘴里惊恐的喊着活了,活了。 当时就给我吓着了,我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抬眼就看到棺材里躺着的奶奶尸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那阵阴风,盖住面庞的倒头纸吹翻了,就见奶奶形如枯槁微微弯曲的尸体上,不知何时覆盖了一层灰色的皮。 那一层皮斑驳脱落,仔细看像是蛇蜕下的皮,透过那蜕皮下的肉,还能看到四肢上覆盖了一片片黑色的蛇鳞。 更可怖的是她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我刚好跟她的眼睛对碰,细长如丝,宛如蛇眼,只是一眼就让人毛骨悚然。 我只觉得双腿一软,差点就要跪下去。 “奶奶!”我嘴里唤了一声,但同样也害怕不敢贸然上前。 愧疚伴随着恐惧在我内心升腾,突然,我看到奶奶那身子猛的震颤了一下。 “诈尸了,诈尸了!”
守夜的街坊邻居一边喊,一边屁滚尿流的从屋里爬出去。 簌簌—— 忽然,棺材里传出来一阵轻微的异响,周围的那群人更是躁动起来,远远的退开。 我抬眼就看到一些拇指大小,漆黑细长的东西,摆动着一条条的从奶奶的衣服里往外钻出来。 这些通体漆黑细长的东西从棺材里掉落在地上,惹的院门外的村民又是一阵阵惊恐的嚎叫。 “这是什么?蜈蚣吗?”
我看得清楚,这些从奶奶身体里钻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是蜈蚣。 而是宛如蚯蚓大小的黑蛇。 奶奶的尸体忽而又抖动了好几下,浑身抽搐,覆在身上的死皮如蛇皮脱落下来,一股浓郁地恶臭袭来。 蛇腥臭熏天,就算是院门外的村民都能够闻到,一时间有人开始呕吐。 我僵硬的愣住在原地不知所措,那群黑色的小蛇越来越多。 周围一片轰动,我眼前却有些恍惚。 “白瑶奶奶肯定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遭了报应了。”
“赶紧走吧,你们忘了白见山是怎么死的了。”
“干脆一把火烧了,留着怕是要成祸害,连累咱们。”
村民躁动,看到我奶奶死后这般邪乎,议论纷纷的同时,有人担心会出事殃及村民,扬言说要直接烧了这里。 耳边声音嘈杂,我的浑身都在颤抖,从门旁边拿了锄头,挡住在几个失控的村民前。 这时,那漆黑细小的黑蛇从棺材里钻出来后,四散而开,有几条扭动着朝院门而来。 这一幕吓得躁动的村民惊慌失措,嘴里尖叫着纷纷夺路而逃。 眨眼间,偌大的院子变得一片死寂,院子狼藉满目。 我呆愣的站在原地,有些失神,身子微微的颤抖,过了良久才逐渐的缓过神来。 呆滞了一会儿,堂屋里也变得寂静无声,那些从奶奶尸体钻出来的小黑蛇,短短时间里便没有了踪影。 村里二叔公披着大衣赶来的时候,靠着满院子狼藉一片,他脸色不太好问:“瑶瑶,你奶奶这到底是怎么了?”
“当然是报应……” 院门外忽而传来了一个刻薄的女声,我抬起头一看,来的人是村里王屠夫的媳妇舒二娘。 二叔公阴沉的说:“哪来的报应!”
舒二娘轻蔑冷笑一声道,“村里谁不知道白见山是怎么死的,可不是遭了报应?”
我皱着眉头,厌恶地说:“你胡说什么!”
舒二娘这时候故意来找茬,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她是村里的媒婆,前两年邻村的周家给了她一大笔钱,托她来我家说媒,想让我过周家门槛。 一连来了好几次,每次奶奶言语毫不客气的拒绝,到最后不厌其烦,直接不让她进院门。 那笔钱没能拿到,气的她掐着腰在院门外撒泼,什么恶毒难听的话都骂的出来。 我虽然不知道面相,但是从她那张尖脸小眼来看,给人的感觉就不是省油的灯。 “怪就怪你们白家坏事做尽,到头来遭了天谴,现在死了也是活该!”
舒二娘磕着瓜子走进院门,她倒是半点不惧怕奶奶的惨相。 我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扑上去撕烂那张臭嘴。 “逝者为大,你就不要在这说风凉话了!”
二叔公圆场道。
舒二娘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目光上下瞥了我两眼,笑的花枝乱颤地道,“白瑶,现在你奶奶死了,往后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未免孤单,婶娘有心给你找个好去处,你心里好好合计合计。”奶奶的尸骨未寒,这贱女人居然在灵堂上说媒,气的我浑身发抖。 一向脾气温和的姑姑,拿起门口的扫把就要动手:“滚,你给我滚出去!”
舒二娘变了变脸,也不想继续纠缠下去,嘴里冷哼一声,扭着腰肢离开了。 二叔公回头看了看灵堂,脸色微微有点惶恐。 这时,不知道谁喊了声“张仙人来了”,众人纷纷往门外看去,就看到一个身形精瘦,顶着一字眉,迈着八字腿的老头摇晃走进大门。 张仙人是我们这边十里八乡最出名的神汉了,走凶堪舆相面,没有干不了的事,但就性格有点古怪。 不过辈分高,加之有问铜的本事,深受村民的敬重。 估计是刚吃饱饭被喊过来了,张仙人进了灵堂还打了个嗝,围着堂屋转了一圈,从身上摸出个罗盘,刚掏出来,就嗤嗤的转,最后指向奶奶的遗体。 我们都傻了眼,张仙人摸着脑袋满脸诧异地嘟囔:“我勒个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