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重,姑姑看我始终不愿说话,这才又问道:“最近张道长没来找过你吧?”
我抬眼看了看姑姑脸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还记得?”
我知道,是因为前几天她说梦到怪蛇的事。 我低声嗯了声,然后对姑姑摇头,说张道长救过我的命,不会害我的。 姑姑见我这副模样,叹了口气:“你还是得有些戒心的好!”
吃了饭,我就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等从灶屋出来,姑姑就不见了踪影。 这几天她不知道在折腾什么,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很少见到她,我心里有些狐疑,但是也没有深想。 回房间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什么,又不禁回头看向了姑姑的房间。 我眼珠子转悠了一圈,朝着空荡荡的院门看了两眼,就去了姑姑的房门口。 门竟然是锁着的,很显然姑姑是不想让我进房间的。 但是,这锁是奶奶在世的时候用过的。 我记得在奶奶的抽屉里有一串钥匙,因为奶奶记性不太好,而且平时有些丢三落四的,我读书在市里,担心她出门带钥匙会掉。 因此我把房间所有的钥匙都配了一份。 我回到奶奶生前睡的房间,很轻松的就从抽屉里找到了那串钥匙。 里面因为有些锁已经坏了,但钥匙还挂在上面,我偷溜溜的在姑姑房门前试了好一会儿。 咔嚓一声轻响,我心跟着一阵微颤,钥匙打开了。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这明明就是奶奶家,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但现在打开姑姑房间时,心里竟然有一种做贼心虚的紧张感。 我又朝门外看了两眼,推开了姑姑的房间门。 一眼就看到在东南角置放的长形桌子,桌子表面涂上了一层红色的油漆,好像被血洗过一样,红的触目惊心。 我的视线立刻就移不开了,直愣愣的盯着红漆上摆放的土坛子。 脏污的坛壁上面,好像凝聚着一层水雾,将上面的污垢土灰润开,跟玻璃上沾满了水汽一样。 隐隐有两条蛇的浮雕水印出现在坛子上面。 两条隐隐浮现的蛇纠缠着,像是蛇在交配。 我满是疑惑,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看一眼,昏暗房间里,依旧弥漫了一股淡淡地纸糊味儿。 随着走近,那坛子上两条交缠在一起的蛇,沾染了水汽以后,好像越来越清晰了,甚至能够看到蛇身上的鳞片。 站在桌前,前面插着一堆,已经烧到底了香头,而在坛子的后面,竟然有一个空白的遗相框架。 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挪开了相框。 相框背后出现了两个稻草扎成的小人,其中一个小人被红线吊住了脖子,绑在了相框后面,另一个小人则是呈现跪拜的姿势。 小人的背面,还压着一张黑白照片,被柳木钉贯穿固定在了桌角。 更诡异的是这张黑白照片上的人居然是我,而且在照片下面还写了我的名字。 “你看到了吗?”
我恐惧低声的对楚渊说道,
当时只觉得头皮发麻,呼吸都变得急促了,紧紧的盯着那一个扎出来的小人。 楚渊冷静的说道:“这应该是一种转运的邪术,简单来说就是通过这个小人把你的命格进行交换。”我想到了姑姑深夜在我床头作出来的反常举动。 就在这时候,忽然坛子里传出来一阵轻微唆唆的声音,这是那种老式的开口坛,上面没有盖子,但是封了一层油膜。 油膜上沾染了很多让人感觉恶心的粘液,而且坛子的边缘有殷红的血迹。 尽管是白天,但是房间十分暗沉,因为姑姑把后窗和一些透光的地方,都用报刊和油纸封的密不透光,在里面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我摸索出手机往坛子里照了一下,透过那层浑浊的油膜,我隐隐看到有一个鲜红如血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越看坛子里的肉球一样的东西,像是一个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的孩子。 而且油膜下有很多影子在晃动,像是很多蛇在缠着那个血乎乎的肉球。 里面的东西似乎畏光,我打着手机透过油膜想要看个仔细,但唆唆唆的声音愈来愈剧烈,导致整个坛子都开始轻微的晃动起来。 我担心出变故,就匆忙的缩了回来。 回归黑暗后,里面的东西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 我心有余悸,也担心姑姑会突然回来,赶紧把相框什么地方复原,然后出了门,又重新的锁。 “你看清楚了吗?”
我把钥匙放回奶奶房间的抽屉里,低声的问楚渊:“坛子里是什么东西?”
楚渊声音凝重地说:“里面有很多蛇,那个血淋淋的肉球,很像是一个……婴儿。”
我嘶了一口凉气。 因为坛子里有很多蛇缠着那个血糊糊的东西,楚渊也看不清楚。 想了想后,我还是决定去找张仙人,说不定他能知道一些东西,另外,也可以跟他打听打听柳家的事。 到张仙人家的时候,他还躺在院子藤椅上午睡呢,我有心想要捉弄一下,但没想到凑近的时候,他醒了过来。 冷不丁地睁眼,吓得他从藤椅上翻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咋又又又来了?”
张仙人冲着我翻白眼,嘴里骂骂咧咧,一边拍屁股上的土一边爬起来。 估计他眼里,现在看到我就知道准没好事,看他这样不待见我,我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的。 我略有尴尬的说:“我是想找你说点事。”
“啥?”
张仙人坐回藤椅上,重新眯着眼睛躺下。 我看了看四周,犹豫了一下把那坛子的事从头到尾说了。 等我说完,躺下去眯着眼打盹的张仙人来了兴趣,又坐了起来:“那坛子怎么来的?”
“我姑说她从镇上买回来的。”
刚说完,我又说肯定是姑姑撒谎,当时被我撞见,她眼神闪躲,作出的举动分明不想让我看见那土坛子。
而且,那脏不拉叽的土坛子,怎么可能会有人拿到街上卖。 张仙人耸了耸肩,朝我道:“有那坛子的照片吗?”我摇了摇头:“那坛子太古怪了,我连看一眼都感觉毛骨悚然,当时也没想到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