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咳嗽着没搭理门口屋檐下的那人,而是走到我面前,笑眯眯盯着我看了一阵。
“小姑娘,你叫啥名?”老太太提着罩着的油灯,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我满脸紧张的盯着她,吞吐的说:“我叫白瑶!”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真是个好名字,不错不错,来的不算晚,正是时候!”
老太太像是神经病一样,自言自语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婆婆……”我看着面相皱皱巴巴的老太婆,欲言又止。 老太太露出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眯着眼说道:“当地的人都叫我马二婆,像你们这么大的后生,就叫我马婆婆吧。”
我喊了一声马婆婆,但喊完后马婆婆露出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说出了一句让我骨头发寒的话。 “小姑娘,你就快死了你知道吗?”
“马婆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内心咯噔了一下。
“你面相有死气弥漫,而且鼻梁有暗纹黑气,这预示着你将遇到生死攸关的大难!”马婆婆扭头,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我皱着眉头,开口道:“马婆婆……” 马婆婆晃了晃油灯,说:“你与我能在这时候见面也注定了有缘,这样,你答应我两件事。”“你把桌子上的香炉上三柱香,然后去岭园的古桃树上摘一颗桃,我就送你一样保命的东西,说不准能让你逢凶化吉。”
我听完不自觉摇头,“你说上三柱香倒不难,可现在桃树结果已经过了月份,怎么可能还能摘下桃来。”
马婆婆眯着眼干笑两声,道:“这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我满脸疑惑,但不待我说话,马婆婆慈祥的笑了笑,就说道:“不说了,该走了,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说着,马婆婆站在大门口提着油灯,整理一下妆容。 这时候从房檐门口一个裹着黑气高瘦的黑影走了出来,似乎还戴着一顶高脚帽,手里拿着一杆幡。 出现在在门口的时候,那张黑漆漆的面孔朝我看了一眼。 随后,那高瘦的黑影走进了淅淅沥沥的大雨里,黑幡挂着铃铛,走出时发出叮铃声。 马婆婆也跟着那人走在身后,提着灯笼佝偻的走进雨幕里。 这一幕却让我感觉诡异至极。 因为,在阑风伏雨中,马婆婆提着的油灯并没有熄灭,那铃铛声也格外清脆,并且在雨水里连她的衣襟都不曾打湿。 在雾气里,那高瘦的黑影与马婆婆的身影渐渐地消失了下去。 我宛如晴天霹雳,脑海里忽然闪烁出一道灵光,我扭头朝着堂屋侧屋的那块穿衣镜看了一眼。 一瞬间,终于明白了先前自己感觉不对劲的地方。 刚开始马婆婆提着油灯从侧屋走过来经过时,那穿衣镜里却空空如也。 想到她身上穿着一身寿衣,我就忍不住嘶了口凉气。 然后扭头看向身后摆放在堂屋的那口漆黑的棺材,忍不住的挪动脚步,慢慢靠拢过去往里看了一眼。 就在走到棺材旁边的时候, 忽然我感觉自己的手心痛痒难耐,下意识的低眼看去,浑身猛一抽搐,差点吓得叫出声来。 我右手的手背上,竟然爬着一只猩红的大蜈蚣! 我急忙用力甩手,那蜈蚣却像是钉在手上,怎么都甩不掉。 正当我惊恐交集的时候,忽然间,有一只手从身后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但是反应很快,一把就揪住了那只纤细白皙的玉手。 “你没事吧?”
一个娇弱显得诚惶诚恐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目光扫视了一圈,却发现自己依旧坐在大巴车的后排,正抓着旁边女学生的手,后者似乎有点吓着了,缩着正战战兢兢扭过头直勾勾的看着我。 她噤若寒蝉的问:“你怎么了?”
我环顾一圈脑袋迟钝的没反应过来,松开女学生的手,对着她说:“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在这?”
车窗外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土路,周围是一片山林,根本就没有什么老屋。 我的脑袋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女学生将手缩回去,有点吓着了,弱弱的说,“刚开始你在车里睡着了,然后突然身子就跟触电一样发抖,我就想把你叫醒。”
她说完眼神有些古怪,试探的问:“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迷迷糊糊的扶着额头,缓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不过刚开始做的梦未免也太真实了。 缓过神后来不及多想,这时候雨已经停了,山沟的雾气也褪去,一片清明。 我对她有些歉意的说:“不好意思!”
“你喝水吗?”
女学生看我脸色苍白,小声的说。
我摇了摇头,说了声谢谢,然后将便失神的望着车窗外,车子在盘山野路颠簸中缓慢前行,穿过山林后又往前面开了一会儿,在山腰处。 这时候,忽然盘山路一个急转弯,前面一辆黑色小轿车跟失灵一样驶来,大巴为了避让,显然慌神了,猛打了一把方向盘,一个急刹,车轮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响声。 接着碰的一声,撞在了旁边护栏上,车头已经歪斜,车子一下就熄火了。 我眼疾手快,在女学生往前面撞的时候,拉了一把,我们俩又狠狠的被抛回座位。 在一阵惊恐尖叫声里,车子停下来,车厢里人东倒西歪,吵吵闹闹,司机反应过来,骂骂咧咧的下车就朝着那黑车过去。 女学生惊魂未定,脸色苍白的对我说谢谢。 可我没有说话,因为在野公路旁一间老屋出现在我视线里,随着仔细看过去,我的脸色也越来越沉。 那老屋很简陋,像是村子杂货店一样,有一个窗口,稻草盖着的院门不知道经历多少岁月洗涤,门上用了几根生锈的铁丝捆住。 其中一扇门已经倾斜随时可能坍塌。 透过车窗看着那间老屋,我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注视这老屋,我心里忽然想到自己先前做的梦,背后冒起了一层层的凉气。 这间老屋,竟和我刚才梦到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