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端着托盘的手收紧,脸色苍白。“我就进去看看他的伤。”
执风面无表情,“这是千岁爷的意思,你莫要为难属下。”
慕清指尖越来越紧,刚包扎好的手背渐渐冒出了血色,将纱布全都浸透了。她沉默了许久,将手中的托盘递了过去,“这是通脉四逆汤,可以回阳救逆,帮千岁爷减轻阴寒内盛,缓解寒邪深入的危险,你劝他多喝上一些。他怕苦,我加了很多甘草,如果他还是不肯喝,就给他吃几颗甜梅。你好生和他说,他会听的。”
“属下尽力。”
执风刚推开大殿的门,手中的汤药就被一股罡风卷起,稳稳地落入了秦灼的手中。他后半夜被放了下来,手腕已经磨破了,血肉泛着,露着一截骨头。他不让人包扎,血一直流着。他是人不是神,大量失血,他脸色白到透明,每每呼吸都十分沉重,眼睛却越发深邃。“千岁爷,小姐很担心你,你好歹喝上一些,不要辜负了小姐一番心思。”
秦灼冷眼看着碗中的汤药,指尖一松,“啪”的碎了一地。慕清去而复返,站在大殿一侧,还没来得及往里探,就听见秦灼冰冷的声音。“本座不想见她,包括她的人和一切东西,懂了?”
执风浑身一颤,连忙跪地道:“属下知错。”
慕清咬唇,拎着裙摆小跑着离开了。听见声响,秦灼垂眼,看着地上撒了一地的药汤,淡漠道:“出去,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本座。”
执风欲言又止,走出大殿,将大门重新关上。秦灼许久抬手,捡起地上破碎的瓷片,就着它,喝了一点点汤药。只一点而已,唇间弥漫着中药的苦涩,甘草的甜,他一点都没尝出来。他缓缓站起来,运足内力,腾身而起,用尽了力气,将整个后背用力撞在殿上。“唔……”这一下,足够本就深入的琵琶锁全部镶嵌进骨肉里。倒刺完全勾住血肉骨头,拉扯撞击的疼痛可想而知。他在折磨自己。伴随着铁索剧烈碰撞的冰冷声音,他摔在了地上,浑身抽搐,半天都没爬起来。许久,他低低的笑了,笑得苍凉至极。秦灼倒在血泊里,轻声低喃,“秦灼,记住,你不配……”他活着回来帝都时,发过誓,只要能远远看上她几眼就够了,绝对不会贪心。他是肮脏的奴才,不能玷污了他的心上人,甚至妄图将她一起拉下地狱。执风听见大殿内的响动,指尖猛地用力。望着外头的雨,他深深吐了一口气。慕清往来在病人间,一刻都没停下。徐子都看着她的手一直淌血,难受得不行,“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我会注意的。”
慕清抿唇,低头看了眼伤口,心下想着晚些去见秦灼,他看见定会心疼,到时候借机撒撒娇,就能哄好他了。这法子笨,但最奏效。徐子都见慕清不顾自己只顾照顾别人,心疼了。他想去帮,被徐渊拦住,“你能帮她一辈子?”
“我是她哥,我不帮她,难不成帮你?”
徐子都冷嘲热讽,徐渊面色不变,“她既然要和秦灼在一起,这些委屈,她就得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