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在梅姐的带领下,祝嘉会回到自己的房间。
看得出杜雪青特地安排过,房间非常温馨,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新的,洗漱和沐浴更是全套高端线的品牌。 祝嘉会不禁想起自己的这个临时“婆婆”,问梅姐:“杜总什么时候回来?”“您说夫人啊。”
梅姐答,“她住在北郊的别墅,不住这儿。”
“……” 这么大的房子母子俩还分开住,祝嘉会一时不知道怎么评价。 之后的半个小时里,梅姐带着祝嘉会上下参观,又说了些江敛平日里的习惯喜好,直到祝嘉会故意打起呵欠,她才停了下来。 “反正少爷要出差,这几天您可以好好休息。”
祝嘉会非常礼貌地微笑,“是呢,真遗憾。”
关上门—— 祝嘉会立刻丢掉了女嘉宾的包袱,光脚踩在柔软地毯上,仿佛回到了自己家里,整个人趴到大床上。 从这两次见面江敛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没认出之前电梯里“轻薄”他的人就是自己。 祝嘉会舒适地呼了口气,突然无比敬奉起一句老话——电视来源于生活。 她现在正在经历的,不比电视上演的还离奇? 正沉浸在放松的情绪里,程璃的消息发来: 「幸好你走了,刚刚我回来时好几个男人站在我家门口,问我你的去处。」 「你去哪了?」 祝嘉会一阵后怕,庆幸自己够果断,不然这会儿肯定已经被孟川堵个正着。 她回复程璃:「放心,我现在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他们肯定找不到我。」 程璃:「在哪?确定安全吗?」 去撩男人这种奇葩的“商务合作”说出去有点不好意思,祝嘉会便只答了一半:「绝对安全。」 好在程璃也没有追问:「那我就放心了,有事你随时找我。」 和程璃聊完,祝嘉会躺回床上,当真切地感受着这房里的一切时,仍觉得不可思议。 她竟然真的住进来了。 所以,接下来要怎么让这位无情无欲的男人生出一颗恋爱脑? 虽说摆烂也可以拿到300万,但来都来了,祝嘉会也不是那种不负责的人,不管那1%的可能有多小,她总得尽点力。 只不过,今晚“未婚夫”不在家。 她空有一腔热忱也没办法呢。 一想到这泼天的快乐竟然降临在自己身上,祝嘉会觉得夜里做梦都能笑醒。 “富贵险中求”这五个字,祝嘉会算是拿捏明白了。 也许是奔波了一天太累,祝嘉会洗完澡就困得睡了过去,直到半夜她惺忪地爬起来找水喝,才发现这一觉竟然睡到了夜里一点。 整个别墅安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 祝嘉会打开卧室的门,过道空无一人,她站了会,突然后悔自己晚上也没多问一句梅姐住哪个房间,那些佣人又要怎么联系。 隐约想起梅姐介绍过二楼有个独立的茶室,祝嘉会便下了楼。 楼道的感应夜灯随走动一一亮起,到了房间门口,祝嘉会推门而入,发现里面竟亮着灯。 这种大户人家的家里通宵亮灯不稀奇,尤其还是茶室这样的地方。 看到立在墙边的饮水机,祝嘉会睡眼朦胧地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去倒水,连续喝了几口解渴后,她正打算打量下这间茶室,谁知一回头—— 竟看到了对面屏风旁沙发上的男人。 他坐在正中间,深色的西装外套随意丢在一旁,衬衣领口松了几粒扣,指间很随意地握着一盏茶杯,也正用同样的目光看着她。 祝嘉会喝下去的水差点吓到呛回来,怔了几秒,“你……你怎么在这?”
大哥你不是去宁城出差了吗?怎么宁城这么近的吗,才几个小时就往返结束了? 江敛很淡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垂下眸,“出差取消了。”
祝嘉会直接一个晴天霹雳。 取……消? 祝嘉会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外面的世界就猝不及防地变了天。 这泼天的快乐就降临了短短的几个小时。 她还都拿去睡!了!觉! 真是赚不了资本家一点。 虽然满肚子的无语和腹诽,但既然江敛回来了,便也意味着祝嘉会要进入角色,开始工作了。 可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始。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空荡荡的房子。 这背景条件要么搞黄要么搞鬼片,实在没什么适合她演的。 祝嘉会干脆便问他,“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江敛抬手喝茶,喉结随着水流的吞咽而轻轻翕动了两下。 他好像完全没有想跟她聊天的意思。 但与其说是不想聊天,倒不如是用身体语言应了他晚上说的那句话——“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 不过祝嘉会也没有太在意。 她的任务原本就是来唤醒他的恋爱脑,他要是见一面就对自己热情似火,倒显得有些变态了。 显而易见,江敛是座难搞的,且不易靠近的冰山。 “那我不打扰你了。”
来日方长,祝嘉会决定今晚先不强求,她放下茶杯打算离开,可就在转身看到漆黑过道的一瞬,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不死心道: “那个,不好意思,你们家太大,我有点不太记得回去的路了,能不能送一下我?”
一般来说男士出于绅士风度都不会拒绝,这么一趟送下来,感情值至少可以+2吧? 她可真是个小聪明。 然而—— 在祝嘉会提了这个要求后,江敛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拨出沙发旁的电话,朝那头说了句:“上来。”
短暂的两分钟,梅姐衣着整齐地出现在茶室门口,“少爷。”
江敛面无表情地给自己茶杯中又添了些热水,声音却透凉,“送她回去。”
梅姐:“好的。”
祝嘉会:“……”你小子油盐不进是吧。 - “原本少爷是要出差的,但夫人说让他回家陪陪您,自己抢着去了宁城。”
回去的路上梅姐解释道。
好家伙,资本家从不做亏本生意,自己这位“婆婆”也不例外,身先士卒也要为那300万创造发挥的空间。 祝嘉会没说话,梅姐以为她在为刚刚江敛不送她回来的事难过,不禁安慰道:“别往心里去,我们少爷就是这样,不然夫人怎么着急请您来帮忙呢。”祝嘉会眨眨眼,“一直都这样?从没交过女朋友吗。”
“没有,之前先生还在世的时候曾经有过让他和世交女儿联姻的想法,不过他想都没想一口就拒绝了。”
说到这,梅姐突然眯眼笑了笑,“所以我觉得少爷可能对您是有好感的,不然怎么愿意让您住进来呢?”
祝嘉会之前查阅江家新闻的时候已经看到江敛父亲去年底过世的消息。 她并未在意梅姐给她戴的高帽,倒是好奇起来,“那你们夫人是怎么跟他介绍的我?”
梅姐:“夫人说您是她老家故友的女儿,也算是世交。”
祝嘉会:“……” 祝嘉会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大概母亲也不会想到,数年后还能凭空多出一个“故友” 把人送到卧室门口,梅姐叮嘱祝嘉会,“卧室有个电话,按3可以直接接通我,您有什么需求随时联系我。”
祝嘉会对深夜打扰了梅姐的休息感到抱歉,“谢谢,你快去休息吧。”
虽然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干的也是一件离谱的事,但梅姐的亲切还是让祝嘉会有种回到家的放松感。 但和梅姐比起来,江敛就是另一种极端的存在。 虽然来这个家还不到24小时,但祝嘉会已经感受到了他骨子里对每个人的疏离。 重新躺到床上的祝嘉会对着天花板发呆,心想要不是祝艋非要自己去相什么亲,要不是为了躲开孟川,她堂堂一个大小姐,又何必在这里思考怎么开发恋爱脑这种离大谱的问题。 想着想着,来到江家的第一个晚上就这样睡了过去。 隔日醒来,大宅里已经有了动静。 虽然才七点半,但祝嘉会是以“江敛未婚妻”的身份入住的江家,之后会不会摆烂不知道,但最初的这几天,她还是要做一做面子功夫。 于是祝嘉会起床洗漱,又简单化了个淡妆后下楼,刚巧碰到正在吃早餐的江敛。 餐厅一排佣人闻声都看向了祝嘉会,而后恭敬行礼,“祝小姐早。”
那个男人一脸平静,没给任何反应。 意料之中。 祝嘉会努力切换成“恋爱导师”的身份,把对方看成自己的学生,心胸忽然就开阔了。 她弯弯唇,朝众人露出微笑,“大家早。”
而后走到江敛对面坐下,朝他递出一件东西,“你也早。”
江敛明显顿了下,抬头看她,目光触及对方,祝嘉会很随意地单手撩了把耳边的长发,歪歪头说,“送你的。”
她手里是一个包装很精致的小盒子。 江敛没动,一旁的梅姐生怕他拒绝,马上就伸手接了过来,“我帮您放到房里。”
不愧是大管家,眼力劲儿足足的。 祝嘉会朝梅姐递了个“干得漂亮”的眼神,继续对江敛道:“知道要跟你见面,在韩国旅游时特地给你买的礼物。”
祝嘉会昨晚后来又想了想,干脆先主打一个真诚和主动,如果冰山不好融化,那她就当一团猛烈的火,烧死他这座冰山:) 至于这礼物,是之前恋综录制结束时节目组送给他们每个嘉宾的礼物,说是游客到首尔都喜欢买的手信。 来得匆忙,她刚好也没拆开,就用来借花献佛了。 祝嘉会说完悄悄观察江敛,那人神情一如往常地平静,没什么波澜。 但倒是开口道了声:“谢谢。”
他比自己想的要礼貌些。 祝嘉会低头开始吃早餐,边吃边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先互相了解一下对方?”
江敛很直接:“我想没这个必要。”
祝嘉会听出他的漠然,好像明白了什么,“是不是现在随便坐在你对面的是谁,你都会接受这个未婚妻的身份?”
江敛拿手帕擦了擦嘴,抬头正视祝嘉会,微顿,低淡的声音回她:“你可以这么认为。”
果然,对这个男人来说,未婚妻只是母亲给他的一个约束身份,他会遵守,但不会care对方是谁。 既然他看过来了,祝嘉会便也放下了筷子,撑着下巴看向他,“万一我是个例外呢。”
四目对视,餐厅安静许久,江敛才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什么例外。”
什么例外? 祝嘉会也不知道。 她只是凭着中韩偶像剧十级学者的经验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说这句话,先把气势拿出来,才能凸显自己的与众不同,才能让江敛产生一种“女人,你很特别”的感觉。 于是祝嘉会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江敛的眼睛,停顿三秒,大胆发言:“可能,你会爱上我呢?”
身后的几个佣人面面相觑,惊讶祝嘉会这么敢说的同时,又都把目光转到了江敛的身上,想知道这位少爷面对这样直白的话会有什么反应。 空气再次陷入静谧之中。 祝嘉会其实也没什么底,她还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坦白讲—— 她自己都觉得烫嘴。 众人都试图在江敛脸上捕捉点什么,谁知男人看着祝嘉会片刻,突然没来由地问她: “杜总说,你昨天才回国。”
祝嘉会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杜雪青。 ……叫自己的母亲都这么生疏,这人是真的冷情。 祝嘉会点了点头,“是,怎么了。”
几秒后—— 江敛唇角勾了个很轻的弧度,“没什么。”
说完他移开椅子站起来,系上西装的扣子后,径直离开了餐厅。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投下大片光影,祝嘉会随江敛的方向看窗外。 这人的身段非常好,目测身高应该在185cm以上,这种优势在穿上正装后会显得格外加分。 两辆黑色豪车停在门外,见江敛出来,司机毕恭毕敬为他打开车门,他从容弯腰坐进去,脸上的表情看不清,关门时,手腕上的表盘在他脸上反射出了一点碎影。 明明是炙热的,却矛盾地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眼看江敛离开,梅姐赶忙支开佣人,靠到祝嘉会身旁问:“祝老师,少爷是什么意思啊?您解读一下。”
什么意思? 呵,太明显了好吗。 避而不答,还那么生硬地转移话题。 没想到,这男人还有几分纯情在身上。 祝嘉会看着窗外渐渐驶离的汽车,“还用说吗。”
梅姐:“啊?”
祝嘉会低头浅喝一口果汁,唇角翘出自信的弧度: “他害羞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