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马上就是除夕夜。许段杰回来时,胡子拉碴的,身上带着厚厚的积雪,风尘仆仆的,让人震惊。“您这是?”
许段杰将身上的大氅递给了下人,自己走到了季彦青身边坐下,屋内的火盆正好,他走过去暖了暖手后,这才说道:“太子派人刺杀景王,罪证确凿,如今陛下大怒,已经下旨废太子了。”
废太子?“到底怎么回事啊?”
许段杰便将小年夜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说是那一夜皇子宴请众臣,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嘉茗察觉了自己的酒里有了异样,便让人查探了一番,发现了酒里被人下了鹤顶红。就连他的吃食里,都有不同的毒药。皇帝震怒,命人彻查,随后便查到了太子身上。证据确凿之下,太子便承认了想要毒杀亲弟的行为。并且,质问皇帝都是他的儿子,他是太子,可向嘉茗只是一个小小的王爷,凭什么跟他平起平坐,甚至说皇帝要废太子不过是想因为想要给向嘉茗腾地方而已。将皇帝气的够呛,当场废除了他的太子之位,交由大理寺亲自审问。这件事情一出,原先的太子一党都吓坏了,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由许家培养出来的。索性在几个月之前,听了许家那边的话,暂时退出太子阵营。而后又发生了许多事情,让他们愈发的觉得皇帝有了改立太子的心思。当向嘉茗被皇帝赐同乘御撵时,他们便有了心思,加上许家那边的授意,逐渐的朝着向嘉茗靠拢。而今又出这档子事,大家都在庆幸,到底退出的快,不然到了最后,还会被牵连。许段杰跟他们解释的时候,有些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抬手捏了捏困倦的双眼说道:“这几日一直在处理这件事情残留的事情,甚至是那一日下毒的事情也是有些蹊跷,但没有证据我也不好说什么,可太子,必须废。”
这是他最后的执着。季彦青跟赵灵秋同样震惊,没有想到这么快向嘉茗就动手了。“看来,还有人巴不得太子被废呢,您辛苦了。”
赵灵秋宽慰着,又亲自去了厨房给许段杰熬了一些梨汤送过去。等到许段杰回房歇息时,赵灵秋这才跟季彦青对视了一眼。“相公,你在想什么?”
季彦青勾唇一笑,长臂一揽将赵灵秋揽入怀中,就这么直接坐在他的腿上。“那我家娘子又在想什么呢?”
赵灵秋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这件事情上,虽然有他的推波助澜,但是太子倒台的是不是有点快了?”
季彦青也觉得是这样。“对,事出反常必有妖,对胞弟下毒这种事情,虽说证据确凿,可皇帝对太子的习性也不是不知道,太子说的也完全不无道理,他却直接将太子废除交由大理寺这个决断,让人匪夷所思啊。”
赵灵秋却笑了,抬眸跟他对视。“相公的意思是,皇帝故意的,这件事情还有另外一个幕后主使在,对吗?”
季彦青点头,但一切都只是猜测,不能完全定义下来。“算了,这件事情上,咱们何必担忧那么多,娘子不是说了吗?在娘子的预知里,向嘉茗一定会当皇帝,那么他有帝皇命,自然遇事自会否极泰来,不管是谁要陷害他都不会成功的。”
赵灵秋却想着别的事情,马上就过年了,许多外面的人都回来与家人团聚,京城之后会不会爆发瘟疫呢?这种瘟疫已经确定是属于传染性的了,一旦爆发,病疫的药又迟迟不出来。赵灵秋想的则是这个,她靠在季彦青的怀中。“我想,太子这件事情应该会等到年后再重新审理,娘子你信不信?”
赵灵秋点头,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皇帝的做法,令人匪夷所思。“帝皇心术,从来不是我们可猜测的,这几日让他也别出去了,外面已经不太平了,就在家中好好的过个年吧。”
根据许段杰此前说过的,往年过年时,他有时在外面,有时一人在府中度过,无人陪伴。想想也挺可怜的,他们属于大度的人,就将他留下,一家人一起过好了。赵灵秋抿着唇忍着笑意,她家这个相公啊,嘴硬心软,明明就是想要将许段杰留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