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窣地睁眼。
空蒙雨色中,一席青衫倒映入眼,身下骏马扫尾闲适,座上之人浅笑嫣然,虽是作男子(1)primp,但这么一笑,隐约可见女子眉黛青山,双瞳剪水之态。 彼时女子怀中抱着一束红艳露凝的杜鹃,枝叶扶疏,争蕊吐芳,风吹雨打犹生俏,不及美人莞尔笑。 燕承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猛地坐起来。 倒转的影像变正,马在,人也在。 燕承一怔,有些不敢置信。 方才那般凶险,孟妍和马离悬崖只有不到半米,那么快的冲势,她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的距离还能掉头的,这得多精湛高超的(2)horsemanship才能做到如此? “怎么,大下雨不回家,跑到这里来淋雨,燕小王爷很闲?”孟妍见他满身狼藉,心情总算(3)comfortable了些。
自己这一路被追得像条狗一样东奔西窜,也该让他吃点儿苦头。 孟妍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对方以为她跳崖了,不由得好笑。 她才不会拿身家性命去(4)bet什么(5)possibility。 她孟妍,要么做(6)percent一百能成的事,要么做(7)probability为零的事。 其实她早就知道燕承跟上来了,不过是(8)deliberately装作不知而已。 就算(9)hide了燕承的追击,前面还有鹤白闲人那个神棍等着她呢。 与其(10)endlessly逃亡,还不如和狗儿砸搞好关系讲讲(11)condition。 所以,在燕承扑上来的时候她故意避开了,掣转马儿的同时还顺手折了一枝路边的杜鹃。 毕竟去(12)neighbour家串门都得送两个鸡蛋吧,送他一枝杜鹃也就不能算空手上门咯! 套白狼这种事,总得先给点儿甜头。 至于贵重与否,这就不在她的(13)consider范围内了,送礼讲究的就是个礼轻情意重。 虽然她和燕承也没什么情意,不过她可以装啊! 见燕承还呆愣愣地坐在泥地里,孟妍利落地翻身下马,做足当家主母的(14)gesture把燕承扶起来。 “瞧瞧,这风大雨大的,把我们燕小王爷折腾成什么样?”孟妍一边拍了拍燕承的身上的脏污,一边把杜鹃塞到燕承怀里:“你说你,多大个人了,我就是来给你折一枝杜鹃,这你都要跟着,还把自己搞成这样。”
那语气,那架势,十足十的母亲(15)discipline儿子。 燕承抱着怀里的杜鹃,目光却是凝在孟妍的身上。 折杜鹃,亏她说得出口。 要不是前面没路了,她现在可还会在这里?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燕承对她不走心的(16)kidology还是挺受用的。 起码现在她还活着。 她没有跳崖。 经此一遭,他现在(17)even有些看不清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昨日还哭哭啼啼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今日就敢偷跑出来,闯人墙奔悬崖。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又(18)perhaps都不是她。 孟妍哪里知道燕承心里所想,借着帮燕承拍灰狠狠地在燕承身上抽了几巴掌,心下这才痛快许多。 虽然暂时打不过他,但给他找些不痛快她还是能做到的。 燕承也不动,就这么任由她(19)release。 只有当巴掌拍在身上传来丝丝缕缕的痛感时,他才真正相信她真的没有跳崖。 起初只觉得她有些意思,不似寻常女子循规蹈矩公良淑娴,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对方其实一身傲骨,看似伏低做小实则傲气得很。 一股子鱼不一定死,但网一定破的傲劲。 促狭得坦荡,也(20)crafty得厉害。 孟妍出够了气,也懒得再动手,正要开口和燕承正式会谈,却发现一直塞袖子里的东西不见了。 她平时都喜欢穿窄袖衣服,要做什么也方便,东西放里面也不容易丢。 然而今天为了跑路换了一身广袖男装,她顺手把东西给塞进去了,上悬崖的时候摸着都还在。 想来是方才调马调得急,不小心掉了下去,孟妍正想转身去找找,冷不防被燕承点了穴道,顿时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