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从凌绪出现在盛典现场,她就明白过来,这又是一个针对她的局。倘若没有人暗中帮忙,凌绪只怕大门都进不来,更别说闯进礼堂。况且他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不用猜都知道有人教。一听到‘池妍’二字,余苒憋得一肚子火再也忍不住。她拿起抱枕无情揍着,仿佛把它当成了某人的脸出气。在池嫣等人面前,余苒从来都是娇俏可爱的形象,还从未如此情绪外露。她小巧的脸上是止不住的怒火,“气死我了,这人怎么能这么恶毒,斗不过就耍阴招。我有点控制不住想去wb上曝光她真面目了,天天就只知道卖可怜装无辜,引发粉丝和烟火对战。”
“我支持你曝光她,她做的缺德事可不少,到时候看她还能不能腆着一张脸在圈子里混。”
莫安闻声附和,撇着嘴和余苒一起讨伐池妍。然而两个人心里也都明白,就算她们曝光出去,也毫无意义。只是气头上,骂一骂过个嘴瘾罢了。即使池妍没嫁给宁泽延,那她也是池家的千金小姐,背景人脉也不是她们能抗衡的。想到这点,莫安和余苒内心更加愤懑。这种被苍蝇恶心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真是十分憋屈。半响,池嫣低哑嗓音响起,嘴角溢出意味深长的笑,“查一下池妍最近都有哪些代言和资源。”
莫安脸色莫名,一个想法福至心灵,“嫣儿,你是说……”“全抢了。”
池嫣身子往后仰,狂拽地蹦出这三个字,带着势在必得的气势。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希望池妍能接受这份回礼。当然,不接受也可以。只要她有本事再把资源给抢回来。“好,我回去马上查。”
莫安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踩下油门飙车,迫不及待的回家撸起袖子干活。池嫣啊,无论是翻红或是小人物,一向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半个小时后。莫安和余苒两个人分工合作,只凭着直觉在公寓楼下踽踽独行,心无旁骛地低头在手机上搜索,神情如出一辙的积极。池嫣则是慢吞吞在后面走着,眉间隐隐裹着阴郁。须臾,她接通了父亲忽然打来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双方都是沉默,谁也没主动开口。通话陷入了良久的寂静,耳廓边只能听到风吹树稍发出的悉率声。好半响,池嫣以为父亲挂断电话之际,手机才传来有些不自然的磕绊粗粝声:“你……你有空就回家。”
后半句话说得飞快。池嫣却听出来了,倦怠的黑眸蔓延上几分意外与笑意,心里有微波淌过,暖暖的。她轻应:“好。”
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愉悦。话说到这,双方又是一阵沉默。父女二人都是不太擅长表达感情的人,所以平时煽情的话很少会说。“爸,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池嫣翕动着唇,眉眼舒缓,“还有。”
停顿了下,她别扭的补充:“少喝点酒。”
电话那边传来很淡的一声“嗯”。这是他们这几年唯一一次心平气和的通话,没有往日的争吵和冷战。就好像万千家庭中的寻常父女一般,不自觉的挂心着对方。关于凌绪的事谁也没提,但一切尽在不言中。池嫣挂了电话,踩着影子上楼,整个人心情明朗,笑意久久挂在唇角没散。很快,池嫣的好心情便消失殆尽。只见陈鸣堵在门口脸色憔悴,手里提溜着不少礼品,一看就知是有备而来。“池嫣,你回来了。”
陈鸣胖脸挤出阿谀奉承的笑,手指被礼品绳勒出青白之色,不用猜就知他在这等了很久。“陈导,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池嫣让开位置,神情淡淡。猝不及防的,一进门陈鸣便‘噗通’跪下。完全不给人开口的机会,陈鸣言辞恳切的为人求情:“池嫣,我老婆她鬼迷心窍才做出伤害你的事,但她真的知道错了。律师说证据对她很不利,又没有人证,很大概率会判她坐牢,她听到后崩溃了,人都瘦了好几斤。能不能求你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男人隐忍地憋着哭腔,苦苦哀求。池嫣听罢,脸上没有一点动容,只冷静道:“你先起来再说。”
不管他老婆对她做了再多的错事,陈鸣作为导演仍旧是尽职的。在工作上也耐心提点过她演技。这一跪她委实没法承受。莫安看到这一幕,眼眸一转,立马明白了什么,连鞋都没换就踏进屋子,火急火燎的冲过去。余苒也被吓了一跳,摸不着头脑地紧跟着过去,随时准备着保护池嫣。面对池嫣的搀扶,陈鸣跪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我老婆她真的很不容易,不管说话办事都得看别人脸色,她如今也只是个替死鬼了。你、你能不能原谅她,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的。”
夫妻一场,他没办法见死不救。只能期望池嫣看在两人浅薄的交情上,网开一面。池嫣眼神缓慢晕染上寒霜,嘴角绷紧,正欲开口拒绝,奈何莫安挡在她面前,直白挑明:“陈导,你这哪里是来道歉,分明是来道德绑架。你老婆乔颂联合狗仔在网上三番两次泼脏水就算了,她教唆人绑架这件事害得池嫣差点丢了性命,现在晚上睡觉还会做噩梦。人命关天的事如何说原谅,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一通实话将陈鸣心中的期望浇灭,脸上血色一寸一寸褪去,哭诉声哽咽在喉咙里,再没好意思张口。“还有。”
余苒也听不下去,和莫安一起指认,“前几天在礼服店碰到,上来就抢池嫣姐裙子,说话很难听,故意让我们当众下不了台。我看她压根就没有悔改之心,耀武扬威得很。”
两个人轮番控诉,桩桩件件尽是事实。陈鸣本就心虚,现下更是无地自容,羞得没脸再看池嫣,恨不得当场挖个洞钻进去。“是,是她对不起你。”
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演变成了一声含着啜泣的叹息。池嫣冷冷出声,态度坚决,“陈导,你不必再说,我不会原谅。”
她的脾气不是面团,会任由人捏圆搓扁,也没多余的善心去原谅一个屡次伤害自己的人。陈鸣听明白了,扶着膝盖站起,胡乱抹了两下眼泪,朝池嫣郑重其事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随后摇摇晃晃离开。“都什么人嘛。”
莫安那股刚消下去的火又被拱了上来,利落地把门关上。池嫣懒懒笑出声,“好了,和他们气什么。”
说罢,走回房间内卸妆洗澡。等躺回到床—上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手机再次传来震动。看到未知号码下面的归属地,池嫣激动得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赶紧按下接听。“哥。”
池嫣眼睛里全是惊喜,连带着声音都带了点兴奋的可爱娇嗔。凌池从胸腔处发出细碎笑声,语气宠溺:“我的小嫣儿,还是这么聪明。”
“那当然了,我可是孤狼的妹妹。”
池嫣语气狂傲自豪,下巴仰起漂亮的天鹅颈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