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我的人格向你百分百保证,宁泽延那小子绝不会吃回头草。”
最后那几个字引来池嫣的几声低笑,舌尖顶着上颚,幽幽翻了个白眼才懒洋洋回答。“不吃回头草挺好的。”
秦梦予这才慢半拍反应过来。池嫣貌似也是他的回头草。她不由懊恼自己嘴快,连忙笑着找补,“这绿茶婊才是回头草,你啊,对他来说是重拾旧爱。”
池嫣晃了下神,深眸内不动声色地翻涌着幽暗情绪,转而又认输地叹气,声音含哑。“你不用抓心挠肺的替他解释,他与池妍如何,其实我并不在意。”
看池嫣的态度如此,秦梦予也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顿拐:“对了,告诉你件事,我正在去缅国的路上。”
“去找你的小哥哥?”
池嫣挑起眉,漫不经心地打趣。“Bingo!”
哪怕隔着屏幕,池嫣都能感受到秦梦予的欣喜若狂和满含期待。“好不容易才查出来点线索,说在缅国露面了,我当然不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得到消息后,就立马把手头工作分配下去,动身出发。生怕晚一步,又要与他擦肩而过。池嫣知道秦梦予对那个军人很执着,眼下有苗头,自然也替她开心。“那就先祝你好运,万事注意安全,有任何事立马报警,有需要的话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秦梦予爽朗笑出声,“行,等我好消息。”
通话结束。池嫣开着车忽然有些迷茫,望着万家灯火璀璨连成海,心里没由来空落落的。踌躇片刻,她在路口拐弯,驶入另一条路。此刻,她很想回家一趟。等她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家里的灯还明晃晃的。凌峰开门看到是女儿,神情并不意外。见她眉眼倦怠,什么都没说,只是指了指桌子上的酒,笑问道:“要不要陪我喝一杯?”
“好。”
池嫣没拒绝,光着脚到冰箱里找了些下酒小菜。出厨房时,瞥见地上一箱酒包装上蒙了灰,心里隐隐触动。父亲是真的有在改变……几分钟后,“嘭”的一声,气泡咕噜咕噜冒着。两父女起酒,捧杯畅饮起来。暖色灯光氤氲着此时的温馨时刻。池嫣丝毫不顾忌形象地盘腿坐在凳子上,大口喝酒,酒精逐渐将那股郁闷瓦解殆尽。“爸,你当年为什么喜欢妈妈?”
她脑袋低垂,不知想到什么,瓮声瓮气吐出几个字来。凌峰喝酒的动作一顿,目光忽然滞住,像是沉浸在回忆中,沉默了许久。“你母亲她漂亮坚毅,契而不舍地……追求自己的梦想,不管拍戏多难,大家对她多不认可,都没有放弃过。”
许是太久没和人倾述,他说话略微磕绊,声音沙哑的像是指甲划过墙壁。可眼睛却亮堂,嘴角也不由冒出笑意。“她这人还特别倔,一段戏可以翻来覆去拍十几遍,只为了达到最满意的效果。你别看她在人前端庄大方,是个明艳四射的大明星,但私底下就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还爱撒娇耍赖。”
得多爱一个人,才能在心里一直把她当小姑娘看待,宠在心尖上。而凌峰对妻子,不单有宠爱,还有尊重和欣赏。说到最后,他眼神充盈着难以抑制的自责。若不是他,妻子怎么会落到抑郁跳楼的地步。自从母亲去世后,池嫣没在父亲面前提过任何关于母亲的事。眼下单手撑着脑袋,极其认真地听着。不免也陷入对母亲的思念。“嫣儿。”
凌峰倏地语气郑重起来,斟酌字词:“宁泽延,他不太适合你,如果你想和他在一起,需要好好考虑清楚。”
他支持女儿和心上人在一起,但不代表愿意看到女儿卷入豪门纷争中。池嫣眼神微讶,云淡风轻地笑了,“爸,我和宁泽延没什么关系。”
话题到这,戛然而止。凌峰笑了笑,放下喝了一半的酒,起身,“早点休息吧。”
“好。”
顿时,客厅只剩下池嫣单薄的身影。她忽然也没了喝酒的兴致,余光瞥见手机亮了起来。加上这一次已经打了十几通来电。她面无表情地直接点了关机,回到房间内洗澡。等浴室门再开,已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池嫣穿着睡衣,躺在床—上舒服地翻了好几下—身。陡然,窗户的方向传来“咣咣”声响。池嫣眼睛微眯,大晚上的,难不成来了小偷?她脑袋立马竖起警笛,眸中戒备如潮水汹涌四起,光脚悄声下了床。打量了下周围,抄起木质相框以作防身工具。离窗户还有两步之距,声响越发大,未免太明目张胆。不像翻进来偷东西,更像是暗示她开窗。池嫣皱着眉纳闷,一把将窗帘拉开。不曾想,竟看到了宁泽延。男人身上连根绳子都没有,就这么徒手攀着栏杆上了八楼。幸好房间外有个延伸出去的小阳台,供他勉强站立。背后是漆黑的夜幕,狂风卷席过树梢发出凄厉声响,栏杆也在震动,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倒塌一般。看得人胆战心惊。“你来这里做什么。”
池嫣气不打一出来,凶狠地拉开窗,瞪着他低吼:“下去。”
当自己是什么摔不死的空中飞人吗?有病!“嫣儿,我是来向你解释的。”
宁泽延的头发被风吹乱,看起来有几分不相称的狼狈。“你和池妍的事关我屁事,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池嫣没什么耐心,冷笑回应。“现在赶紧走,别烦我。”
她想关窗,可宁泽延的手强硬抵在窗户边沿,一股脑道。“我真的不喜欢池妍,那天见面是有些事想问清楚。关于那个抱,只是她的脚崴了我扶住她,仅此而已。”
他顿了一下,目光灼灼地望着池嫣,一字一顿:“从始至终我喜欢的,只有你。”
池嫣脸上莫名一热,恼羞成怒的情绪因为这句话渐渐平息,但依旧没什么好脸。宁泽延正想乘胜追击,却听到有脚步声。准确来说,是从池嫣房门外传来的。池嫣猜想很有可能是父亲起夜,怕被发现,手胡乱推开宁泽延的手,催促:“赶紧走!”
宁泽延看出她的慌乱,手没松,反而好整以暇地弓着身体更近一步,暗哑的声线带着蛊惑意味。“你求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