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嫣不咸不淡地瞄了眼林霏霏化着淡妆的脸,分毫没将这份挑衅放在眼里。只见她神色倨傲的直直走向乐队,低声喃喃交流些什么。几个乐手面露难色,似是从未听说过如此要求。但池嫣是座上宾,他们没有胆子拒绝,只能苦着张脸照做。台下的人都不知道池嫣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心中越发好奇她会表演什么舞种。林霏霏不屑地抱臂,从鼻腔里发出冷哼声:“故作姿态。”
舞蹈是她最擅长、引以为傲的领域,她有着百分百的绝对自信。在她看来,池嫣只要上了台就是自取其辱和不自量力。莫安在台下默默替池嫣捏了把冷汗,双手交握在胸前,就差没嘴里叨叨一通神佛祈求了。“莫安姐。”
余苒捣鼓好相机参数,架好最优机位,仰头看她,“我有个强烈的预感……”莫安心不在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什么?”
“池嫣姐这支舞绝对会亮瞎大家的眼。”
余苒语气无比骄傲肯定。却换来莫安的沉默,“……”她只有一个要求,能看就行。宴会灯光骤然熄灭,“啪”一声,一道追光落在台上那抹火红身影上。没有音乐,池嫣慵懒撩开眼皮,一双眼漆黑又清泠,带着一股摄人心魂的狂魅,红唇潋滟。她双脚打开,身体摇晃出律—动,似玉藕般的手臂微曲举起。往下砸落的瞬间,震撼的鼓点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下子捕获所有人目光,血液像是火团一般熊熊烈火叫嚣汹涌,整个人都跟着躁动起来。从头发丝到脚尖都爽到发麻。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呼,可很快便被激昂的音乐声淹没。“O!M!G!”
莫安下巴都要惊讶得合不上。这该死的女人果然瞒着她。究竟还有多少马甲,是她不知道的。池嫣的舞蹈说不上来是何种风格,但气场强大,爆发力十足。她仿佛与音乐浑然一体。妩媚与力量感在每一次律—动中并存。又酷又飒,骨子里的狂拽几乎要冲破,勾人到不行。带感又上头。余苒看傻眼了,情不自禁连呼吸都忘记了。天啊,她这是粉了一个神仙全能偶像。简直是太他—妈牛—逼。“不。”
林霏霏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舞台上那个身影,两只眼睛几乎嫉妒得几乎喷火,脸色铁青。“这怎么可能?”
她是行内人自然能看得出来,池嫣的舞蹈并不是空架子,看似随心而欲的动作实际上难度极高。只是她得心应手,完成得非常轻松。这一支舞根本不简单,有些复杂的动作没个十年八年的水平,根本不可能练出来,更别说还是自由发挥。这女人太强了……其他人都沉沦在这场精彩表演中,眼睛一眨不眨,不舍得眨眼错过任何一个动作。“还真有她的。”
陆北煜心神澎湃,从震惊中缓慢找回思绪,开口时声音还有点飘,桃花眸中深深为那抹红沉沦,献上心神。对池嫣,他算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还是头一回对一个女人说“服”字。居然能够想到让全球顶尖乐团配合她的动作自由发挥。每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地卡点,而她成为音乐的主宰,达到最酣畅淋漓的效果。宁泽延也看得入了迷,恍惚一瞬,漆黑的眸从未从那道惹眼到心悸的身影移开。眼里、脸上都没掩饰过惊艳,笑意渐浓,甚至能看出几分有荣与焉的得意来。他看上的女人,当然是光芒万丈。一曲结束,全场安静了好几秒后,才意犹未尽地响起更加热烈的掌声,几乎要把这宴会厅都掀开了。谁赢谁输,当场立断。池嫣做了个谢幕动作,神情如常,淡定地下了台。“你是故意的。”
林霏霏咬牙切齿。她以为自己是设陷阱的人,没想到反倒中了池嫣的套,白白做了嫁衣。池嫣扯了扯嘴角,脸上泛起的薄汗丝毫不影响美艳,狂妄不羁道:“随便跳的,何来故意一说。”
随便?这叫随便,刚才那叫什么。众人对池嫣这目中无人的态度想讨厌却讨厌不起来。其实,小时候母亲请人教过她舞蹈。她天资高,很多动作稍一琢磨便能心领神会。而且很多人学个两年三年的动作,到她这只需要一两年。连老师都说她这块璞玉以后能成舞蹈界的明日之星。可惜后来母亲去世,家里破产,她没能继续学下去。后来也只是当作疏解压力的方式。太久没跳,确实生疏不少。池嫣越是说得轻飘飘,越是让林霏霏气极。她脸涨成猪肝色,气得几欲呕血。跳舞讲究的是每天勤练,一天不练拉下功夫就能在动作上看出生疏,可这人居然说随便。意思是说,随便都能吊打她吗?林霏霏胸前大幅度起伏,狠狠瞪了池嫣一眼,拂袖离开。生怕再说下去她就要忍不住动手。一旦动手,她长久树立的大家闺秀形象便会白费功夫。“好啊你,居然瞒着我。”
莫安凑过来和她秋后算帐,叉着腰做出一副凶狠状,旋即又哀叹。“亏我刚才还为你担心到不行,没爱了,果然这些年的情分和爱都付水东流。”
池嫣眉骨邪气地高挑,抿唇笑道:“这不是怕你给我找活吗?”
的确,这舞蹈水平足以甩圈内很多爱豆一大截。现在选秀当道,追星的越来越多,届时肯定能吸很多粉。再不济,在综艺上露两手……“别想,不可能。”
池嫣扫了眼莫安那神情,一眼便看穿她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毫不犹豫拒绝。莫安无奈摊手,“行行行,都听你的。”
谁叫她才是老大呢。余苒这时也凑了过来,对着池嫣恨不得夸出花来,脸上的敬佩之情也差不多要溢出来。而另一边。萧聿珩也从惊艳中抽出神来,望着宁泽延,字字句句铿锵有力:“以后,公平竞争。”
这句话算是宣示斗争开始。裹挟在两者间的气氛紧凝怒张,充斥着火药味,连带着气压骤降。宁泽延淡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后那双眼睛将方才的笑意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阴鸷无情。他唇角勾出似有似无的弧度,沉声:“可以,但……”“池嫣只会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