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是。“是我自己失误才会被冷枪打中,和霍爷合作也是我的主意。”
言外之意,这一切都是他的问题,不需要别人来承担过错与责任。“你!”
萧父被这句话气得脸色又是一黑,差点一口气没吊上来。很明显,儿子解释这些是因为听见方才自己说给池嫣听的下马威,才会主动揽下一切,好让自己不用再怪罪池嫣。可被废了一只手的是他亲生儿子,叫他如何能不生气!再者,和霍爷交易的不是寻常生意。要不是他动用关系把这件事瞒下来,别说萧氏集团闹翻天,就连萧家族人都要上门追讨—说法。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这个祸水。若现在不趁机撇清关系,日后绝对还会闹出更难收场的事。“你的手废了,知道吗?你的右手这辈子都无法恢复和正常人一样。”
萧父怒不可遏地低吼一声,每个字都残酷无情地告诉萧聿珩这个真相,语气渐渐带了几分讥讽,手指向池嫣。“都是她害的,你确定还要袒护她吗?”
萧聿珩右手打了石膏,能动的只有手指,此时下意识地动了动。整个手臂像是假肢,麻木到没有一丝感觉。甚至连抬起手腕的动作都显得不真实,跟抓住空气那般虚无缥缈。但同时,伤口又会传来钝痛感。他的表情有几秒怔愣,眸中情绪浮浮沉沉,像是在竭力消化这个事实,眉梢间的温度冷了七八分。护士站在一旁,不忍心地用英文安慰:“萧先生,你刚刚苏醒,最好身体不要有太大的动作,避免扯伤伤口。其实像这种程度的神经受损,也并非不能痊愈,只要你坚持,我相信一定能有好转。”
后面那句话,她声音越说越没底气,都不敢直视着萧聿珩。毕竟对如此丰神俊朗的男人来说,废了一只手简直是天大的打击。她就曾见过有人接受不了缺憾,而选择结束生命。说完,护士便放下药物,走了。“聿珩刚苏醒,不适宜伤肝动火,把不相干的人请出去。”
萧父深呼吸一口气,面如土色,丝毫不客气地再次下逐客令。他需要空间来和萧聿珩谈一谈。不相干的人,当然指的就是池嫣。手下脸色露难,不敢轻易动手,试探地睥了萧聿珩一眼。说到底,他们还是听命于萧聿珩的。“这里没人需要走。”
萧聿珩神情不动声色,但依旧能从语气听出硬冷和不容置喙。气氛霎时降到冰点。池嫣纤长而卷翘的睫毛眨动几许,心里说不上来是酸涩或者感动更多。下一秒,她嫣然一笑,主动上前打破这极具压迫性的氛围。“聿珩哥,我们在一起吧。”
萧聿珩墨色瞳孔微张。视线里,女人半挑着眉,笑容邪气张狂,嗓音慵懒,美眸氤氲着坦然的莹亮水光。他眼底有侵占欲在爱意在汹涌冒出,心跳难抑地空了一拍。仅存的一丝理智,却让他嘴角的笑意看起来分外自嘲和落寞。若池嫣是因为喜欢才说出这句话,那他现在绝对会高兴到疯了,恨不得向全世界昭告。可他清楚,她是出于内疚。所以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报答他这个病人。“南南。”
萧聿珩喉咙上下滑动,声音像是干哑破碎的琴弦,带着某种倨傲和强势,一点点从牙缝中挤出。“我说了,没有人需要为这件事负责……”他不想看到池嫣做出违背内心的决定。反正他还有一辈子时间去等她。“聿珩哥。”
池嫣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打断了他的话,走到床边,握住他的手,语气恣意随性。“你可小瞧我了,我不是随便以身相许的人。”
萧聿珩的手没敢动,目光定定地望着池嫣,背脊僵住。生怕自己一动,便会让这场梦碎得一干二净。慵懒的语调传来,带了些打趣。“我听说放下过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尝试新的恋情,你可是追我的人里面最谦谦君子的,愿意给我这实践的机会吗?”
她一动不动地回望,眼底流淌着的真忱笑意,足以让人心都跟着软成一滩水,柔肠寸断。但萧聿珩最是清楚,池嫣这未来影后有着最精湛的演技。她想演,就没人能看破她的真实想法,连一丝蛛丝马迹都抓不住。他唇线绷紧,眼神里丝丝缕缕的执念呼之欲出,已经要把他那点理智燃烧成灰烬,却仍是探究地看着她。旁边的萧父也是没料想到池嫣,竟如此罔顾自己的警告,当着他的面来一出“真情告白”。他委实被气得不轻,脸立马就绿了。“若是不合适,我们再分开做兄妹。”
池嫣笑得潇洒。不知道她的坚持,亦或者是哪个字让萧聿珩失了控。那些深藏多年的情感淹没了所有感知,完全没法说出拒绝的话。“好。”
他重重点头答应,对心中所爱妥协,目光似是越过时间的缝隙露出和从前一般的宠溺。算了,就算是梦,也让他做得长一些。让他能短暂的拥有她。又或许……这是上天怜惜他,才给了他这次难得的机会。池嫣弯唇,“晚些时候,我去和莫安她们报备一下。”
虽然她的身份是演员,不像那些爱豆偶像严令禁止谈恋爱,但依然需要报备,以免到时候被媒体拍到,打个措手不及。“不行。”
萧父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怒目瞪着萧聿珩。“我是你父亲,我说过我决不允许你们两个人在一起,难道你现在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去,不当作一回事了吗?”
萧聿珩抬头,语气冷峻而决然:“我的婚姻,不需要任何人意见,即便是您。”
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听父亲的话。对他安排的那些相亲对象更是不屑一顾。他的妻子,只会是池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