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给我做的,我不得细嚼慢咽吗?”
这歪理说得头头是道。凌池但笑不语,倒是耐心十足地等着她吃完。等到最后一口落了肚,凌池起身准备说话,但嘴巴刚一张,就倏地被秦梦予抢了白。“凌池,我突然想起来,我们两在一起这么久了都还没约过会,你能不能陪我一天?反正我是主编,随时都能请假,嫣儿那边我来安排可靠的保镖保护她。”
说完,丝毫不给男人拒绝的机会,起身往楼上跑。女人焦急又傲娇的声音还回响在耳边。“就这么说好了,等我半小时化妆换衣服,你要是不答应就是猪。”
凌池眼神若有所察,神情凝重,夹杂了些许的无奈,自嘲地笑笑,最后还是坐在沙发上等着。一天而已,他还是能多陪她一会的。秦梦予日常打扮都是偏成熟性感的,怎么漂亮怎么来,但今天却是换上一身飒爽的运动装,大—波浪卷扎成饱满的丸子头。别有一番美感。凌池看到她这身装扮还诧异了下。“今天你的任务就是陪我玩。”
秦梦予笑得明媚如火,朝他抛了记媚眼,手指间还晃悠着超跑车钥匙。“我就是你的老大,不要问为什么,跟着我走。”
凌池一副悉听尊便的表情,懒洋洋地单手插兜,亦步亦趋。秦梦予豪爽地飙起超跑,一个小时后停在了全京都最大的度假村门口。度假村位处森林内,包含有一个超大的滑雪场,松软的雪铺满了漫山遍岭,山坡上只有急促呼啸的风声,空无一人。秦梦予来之前就包了场。她不想让任何人打扰。“其实我还有一个愿望。”
秦梦予戴上护目眼镜,娓娓道,“就是在冰天雪地里和自己爱的人执子之手。”
凌池身形微僵,没有应声,凛冽的眸色比这漫天的雪还要淡,叫人看不清楚情绪。秦梦予一颗心像是被架在半空中,嘴角笑意却依旧光彩动人,目光深深:“喂,你会滑雪吗,敢不敢和我比一场?”
她举起的手杖,指着最高的那个索道。她喜欢刺激的运动项目,所以高中的时候就学会了滑雪,天赋高,滑得很好,一度被老师邀请入队训练参加比赛。但她都没什么兴趣,只是单纯当成爱好。凌池在部队里什么都学,滑雪自然也会,耸了下肩,转身去挑滑雪板。“我数到三就开始。”
秦梦予声音有点闷,大声喊,“一,二,三……”“三”字刚出口,在松林白雪之间,身侧的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姿势不仅专业还很有技巧。秦梦予眼神暗了一秒钟,才踩着滑雪板往下滑。一望无际的天空,雪纷纷扬扬落下。她的眼睛直直盯着那个黑色背影,眼眶有些发热,笑意褪去,成了苦涩的弧度,连吞咽都成了艰涩的动作。这个滑雪场整体是半弧形的,在终点前是一个由围栏围着的悬空平台。秦梦予眼睁睁看着凌池穿着双板弯身前行,帅气地又翻又跳,甚至都不需要用到雪仗,漂亮登顶。再也没有一个人在她眼里能像他一般耀眼,狂妄又不可一世,让人又爱又恨!她本来也没打算争个输赢,只是分开滑雪板保持平衡,在凌池转身之际,眼光一闪,忽然倾斜身体改变了路线。直直冲着旁边的雪包而去。她的速度不算快,但压根没打算用雪仗控制滑雪板停下来,余光一直在凝视着平台上的凌池。期望从他脸上看到一点焦急担忧的神情,但他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下来救她的意思。高高在上地漠然旁观,仿佛她和其他陌生人无异。不值得也不打算在她身上耗费一星半点情绪。因为滑雪板前端特有的弯翘,秦梦予没法缓冲戳进雪包,而是以一种狼狈的姿态飞了起来,狠狠摔进雪地里。雪地很软,她滚了三百六十度才停了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双手摊开,一动不动。心里暗自感慨,原来也不过如此,甚至都没她心里痛。几分钟后,凌池踩着滑雪板下来,在她身侧停下,语气很淡:“秦梦予,你输了。”
“是,我的确输了。”
秦梦予扯着唇笑,不再做任何挣扎,深棕色的护目镜下有热泪不动声色地趟过脸颊,没入发梢,鼻尖通红。只不过,她输的不是比赛,而是他。先爱上的人果然会成为输家,她或许从来都不在他的选择项里。脑袋里像是走马灯一般重复这段时间来的相处,她不明白,自己捧出的一颗真心对凌池来说到底算什么?枯燥生活中的调剂?合眼缘的床—伴?还是一个送上门的笑话?她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如果最后一步,凌池都不肯走,那她的自尊也只能走到这里了。凌池低着头看了她好一会,双眼格外锐利,隐约可见几条红血丝,眼尾冷淡地吊着,说话没什么情绪,干脆利落道,“我们结束了。”
还是,说出口了。秦梦予说不上来是难过更多,还是如释重负,每天都得提心吊胆凌池什么时候会离开,像个石头压在心上喘不过来气。舍不得放手。“行,好聚好散。”
秦梦予没去追要理由,语气无比豁达,死死咬着牙,心脏像是被卡车碾过去,碎得稀巴烂,脸上血色一寸一寸褪去,刺痛感从小—腹处蔓延开。凌池见她没起身的意思,只当她想一个人在这消化情绪,冷淡地转身欲走,却听到女人用平静又微弱的声音,叫他。“喂,能不能最后麻烦你最后一件事,送我去下医院?”
他目光下移,这才瞥见秦梦予身下位置被猩红的血迹染透,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连呼吸都停了。